第124章
姜鑒:“隱約聽說過?!?/br> “他用這一年把他爸送進了監獄,”說到這里駱月苦澀的笑了一下,“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沒有保護好他,反而要他來保護我?!?/br> 第57章 這是一次并不明顯的帶有私心的恐嚇。 駱月確實早就計劃要將一切坦誠給予未來的兒媳婦,但計劃的是自己兒子和人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自己再來告知這一切。 剛剛聽說駱書新和姜鑒的事就和盤突出一切,算是她的最后一次掙扎。 雖然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點舊事不太可能嚇退熱戀中少年。 駱月的老家在一個極為偏遠的小山村,在那里,大部分她的同齡人在讀過初中之后就畢業打工掙錢結婚生子了。 駱月也不例外,初三的時候就和班上的一個男生遖峯早戀。 初三畢業,還沒有舉辦婚禮就有了駱書新,然后匆匆忙忙過了門,才十幾歲就成了人家的新媳婦。 那個年紀領不到結婚證,但偏遠山村也沒人在乎,多的是十幾歲就結婚生子的,辦了酒席就在一起過日子了,到了年齡再去把結婚證補上。 如果駱月選的是一個符合大眾印象的正常人,她的人生大概就和那個偏遠小山村里的大部分女孩子的平凡一生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 辦過酒席,駱書新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駱月就挨過打。 駱書新出生了之后,駱書新和駱月一起挨打。 駱月的公公和男人會家暴,村里人人皆知。但大部分人對此的態度是一樣的,他們覺得打人不對,事后議論紛紛,但母子倆挨打的時候大家只會聽墻角再低聲譴責幾句,沒有一個人會真的站出來多管閑事。 沒有領過結婚證,自然也就談不上離婚。 駱月帶著駱書新回過很多次娘家,但娘家不是很歡迎他們,只要婆家有人來接,娘家都會幫忙勸。 駱月結婚的時候才十幾歲,嚴格來說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目光短淺,帶著駱書新兜兜轉轉,始終轉不出那幾個小村子,自然也找不到出路。 大概是因為在這種環境下養大的,駱書新從小就話少,很倔,而且自從懂事之后,性格中就有些極端。 他不止一次的為保護駱月反抗過,駱月也為保護孩子也反抗過,可下場只會是母子倆被打的更慘。 大概是駱書新二年級的時候,駱月有一次被她男人打的半個月起不了床,修養期間的某天半夜,她聽到門口有人說夢話,出來一看,發現是駱書新抱著一把柴刀睡在她房間門口——因為她那個人渣公公酗酒,經常半夜才回來,回來發酒瘋就把駱月從床上拖起來打。 此時回憶起來,駱月還記得那種心驚膽戰。 她偶然發現自己不過幾歲的兒子居然已經有了拿刀殺人的念頭。 她一直受小山村封閉的輿論影響,被打的再狠也從未想過逃跑。但從那時候起的,駱月人生第一次有了帶著孩子逃跑的念頭。 再不跑,這孩子可能會廢掉。 一個幾歲就敢想著殺人的孩子,長大了能做一個正常人嗎? 今天是為了保護她,那以后呢?會變成這種家庭氛圍的延續,變成另一個極端的暴力狂嗎? 駱月不敢深想。 逃跑的念頭出現之后就一直縈繞不散,可沖動過后是遲疑。 在村子里日子再不好過孩子也不會餓著也有學上,出去之后自己一個沒有學歷沒有技術的人,能保證孩子吃飽穿暖受教育嗎? 真正讓她做出決定的是不久后一次意外。 那天她男人也跟著公公學,喝了酒,醉醺醺的,不知道怎么栽進了村子的水塘里,據說人差點淹死了,還好有村民路過,這才叫了人一起合伙救上來。 救活之后,男人回家發了瘋,非說他掉進水塘差點死掉全怪駱書新,是駱書新干的,把駱月和駱書新往死里打——而那時候,駱月肚子里有個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孩子。 她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存在過,那個孩子就沒了。 她也差點跟著沒了,是駱書新拼死跑出門去找了人送她去的醫院——當時她男人發完了酒瘋在床上呼呼大睡,誰也叫不醒。 說到這里,駱月擼起自己的袖子給姜鑒看她胳膊上的皮膚——縱橫交錯的疤痕,坑坑洼洼麻麻賴賴的。 “你知道火鉗嗎?這是被燒紅的火鉗烙的,小新身上也有,在他九歲之前,我們娘倆身上沒有一塊好皮?!?/br> 姜鑒:“……” 姜鑒嘴唇顫抖了一下,想要說點什么,但是這一瞬間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想到了很多。 譬如駱書新后腰那塊疤; 從認識駱月開始,無論多熱她都不會穿短袖; 還有駱書新被凳子腳劃破腿之后,面對鮮血的那種麻木感; 以及當駱書新聊到殷栩為meimei出頭不怕坐牢的時候,那種冷靜卻又客觀的分析對方心理的狀態。 提到那兩個人渣,駱月眼底有種冷靜克制的恨意, “那個男人當初一口咬定,他差點被淹死和小新有脫不開的干系——我當時雖然選擇了維護自己的兒子,但我其實心里知道,他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br> “不會!”姜鑒下意識出聲,“駱書新不是那種人!” 駱月看著姜鑒的反應笑了一下,放下衣袖,再開口語氣中隱約有幾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