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重逢下章rou
事情很快就在大街小巷流傳起來,趙靜水,這位新貴郡主,竟然殺了為自己賣命的文官。 聽聞這名為王禮的文人對郡主可謂是忠心耿耿,此次獻計也是為了郡主的前程著想,誰料想郡主不聽王禮獻計,反倒因為王禮言辭不妥就怒而殺人。 此等行為,多么叫人寒心! 消息傳出去,在郡主府上門拜訪的人果然少了許多,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趙靜水的霉頭,既然是傳聞,那必然有真有假,或者說本身就是以假亂真。 關于王禮的為人和趙靜水的憤怒,趙殷云并不清楚,趙殷云只知道這么制造傳聞對自己是有利的。 真真假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沖著趙靜水禮賢下士好名聲的文人,有不少都轉換門庭改投趙殷云門下了。 原本穩定的文官內部也因此對趙靜水生出許多質疑來,趙靜水的境況一下子陷入僵局。 高太傅便是支持趙靜水的重要一員,這位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仍放不下手中的權力,他不想支持女子稱帝,奈何只剩下趙殷云與趙靜水兩位。 便是旁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早在當初先皇趙武稱帝時,旁系便死的差不多了。 如今眼見趙靜水失了人心,高太傅的那點心思又活絡起來。 他找來趙靜水:“郡主如今并不似從前,若說從前稱帝尚有難度,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更何況郡主皇太女的那張圣旨怎么來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公主回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的緣故,整日閉門不出,不知在做些什么。 老夫有一計,可助郡主手握權柄,不知郡主可愿意聽?” 趙靜水簡直咬碎一口牙,來之前就知道這老匹夫不安好心,明知鴻門宴卻不得不來。 不過面上仍然裝出和善的模樣來。 “太傅請講?!?/br> “殿下!”紫云匆忙進來,打斷了正在揮毫的趙殷云。 她湊近,耳語幾句,趙殷云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好笑有趣的事情。 “哦?也就是說她不準備自己去搶那個位置了,反而退而求其次扶持傀儡?” 紫云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br> 趙靜水殺人的事情很快便成為了過去式,說書人找到了新的奇聞軼事。 “只見天空烏云遍布,下一秒便似被驚雷劈開一般露出光亮,高太傅湊近一看,一條半人高的大魚肚皮無端敞開,里面有一個半大的孩子。 路邊的螞蟻密密麻麻聚集,形成幾個大字來——真龍天子。 郡主同高太傅一起將這孩子帶回朝中,只是不知這孩子是否能成為人上人?” 趙靜水和高太傅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要將新的傀儡扶持上位,趙殷云按兵不動,兩人摸不透趙殷云的底細,更不知道趙殷云到底想做什么。 因此更為焦急,帶男孩回朝的時間僅僅過去半個月,便在大街小巷為其造勢,想要迎“真龍”上位。 趙靜水和高太傅幾次叁番派人來打聽趙殷云的態度,不知趙殷云回來之后是不是被嚇傻了,可惜派來的人全都被打了回去,連著紫云那里的消息也密不透風。 由趙靜水和高太傅一手主導的典禮很快就開始了。 小小的孩子,還沒有龍椅高,就被迫穿上明黃色的龍袍,他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新奇,只有恐懼和無助。 他也不明白,前一日還在和鄰家的女兒一起玩耍,后一日就被迫和爹娘分別。 爹娘告訴他,家里養活不起第叁張嘴了,和這些大人走,就可以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還可以住大房子。 現如今又有人告訴他,他要做皇帝了。 皇帝? 好陌生的字眼。 他從未想過這兩個字有朝一日也能和他沾上關系。 可令人不解的是,將要當皇帝的明明是他,可是周圍的那些侍從卻都圍著郡主和太傅轉。 就在他即將被撫上龍椅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且慢!” 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率領很多身披盔甲的士兵進來,推開沉重的大門,像是日光化作具象,穿透人群照射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高太傅坐不住了,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哆嗦著手指指向趙殷云:“公主這是何意,難道想要造反嗎?” “造反?” 趙殷云笑,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她大聲回道:“什么叫造反,依我看,高太傅扶持假龍上位,此等行徑,堪稱亂臣賊子也并不為過,給本宮拿下?!?/br> 一片混亂中,小男孩被擠到了角落,明黃的龍袍被人踩得灰撲撲的,沒有人顧得上關心他。 趙殷云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她道:“諸位,趙靜水草菅人命,陷害文臣,高太傅自私自利,害人利己,今日我趙殷云在此立誓,若本宮即位,文臣不殺,上書進言之人不殺,今日擁護本宮者不殺,過往一切,既往不咎?!?/br> 一個又一個人跪下。 “女帝陛下萬歲——” “迎女帝,斬jian佞,清君側,擁社稷!”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浪潮中,趙靜水和高太傅的鮮血鋪了滿地,鋪成了這樣一道稱帝之血路。 趙殷云在稱帝前說的那些話她也命人刻在石碑上,要求所有后人稱帝之前必須先來祭拜,銘記石碑上的話,才能繼位。 除去那些,還新加了一條—— 善待百姓,不可濫殺無辜。減免賦稅,不收農田之賦。 小男孩那里趙殷云派人送了回去,這快要當皇帝最終又回歸平凡的經歷于他而言如南柯一夢。 趙殷云不是沒有想過殺了他,她是斬草不留根的性格,不過最終考慮到剛剛即位,還是選擇了放歸,給文官展現出一種他們喜歡的仁愛情懷。 即位之前經歷了種種艱難,即位之后一切相對而言便順利多了。 一月之后,北燕傳來消息,千躍祝攜帶使者前來恭賀女帝。 趙殷云沒有不見的道理。 她逃了是事實,不過逃的理所應當,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就算有可以指責之處又能怎么樣,她是皇帝。 皇帝,沒有人可以指責。 “陛下變得不一樣了?!?/br> 這是千躍祝見到趙殷云之后的第一句話,趙殷云上位后顯得更從容,鋒芒畢露,整個人都呈現一種綻放的姿態。 千躍祝僅僅是站在趙殷云身邊,就能感覺到趙殷云身上傳遞過來的自信,她這一點一直沒有變,從前因為時局原因還稍有收斂。 現在隱患沒有了,她也徹底不用掩飾。 千躍祝在微笑,只是還是有點可恥的心動,她覺得自己真是病了,一邊因為兩個人之間不存在的未來感到酸澀,一面又被這樣的趙殷云深深吸引著。 愛上一個永遠無法在一起的人,就是這種感覺,自作孽。 就是站在趙殷云面前,千躍祝自己就感到了狼狽,千躍祝在心中自嘲,現在就有些受不了了,之后又該如何自處呢。 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千躍祝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擅長給自己制造心痛。 “你也不一樣了?!壁w殷云回。 她看著千躍祝,好似看一個陌生人,連從前那樣一點點的溫情也沒有了,讓千躍祝前所未有的清醒。 以前還可以靠著那一點多余的恩情幻想、茍延殘喘著,現在沒了,也求不來。 千躍祝跪下。 “臣此次前來,是為了請求與陛下結為姻親,永修和平,臣愿以北燕二十叁部落為禮,獻給陛下,望陛下與臣成親。 只求……恩愛兩不疑?!?/br> 趙殷云沒有猶豫,這樣的好事,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將北燕收入囊中,對于趙殷云而言自然是不虧的好事。 她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趙殷云回答:“好,你有這份心,朕當然同意?!?/br> 千躍祝跪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并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而是只有苦澀,僅??酀?。 再抬頭,千躍祝已經收起那些不該有的表情,恢復了正常的神情,她曖昧地沖趙殷云眨眼:“陛下,所以我們現在可否重溫舊夢?” 趙殷云不置可否,沖著千躍祝招手。 一朝舊夢重溫,可惜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趙殷云覺得千躍祝比以前粗暴了許多,趙殷云自覺理解為太久沒有見面,千躍祝感到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