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幸福并且足夠忙碌的時候，往往感覺不到時光流逝。

    秋收來臨時，葉山月一頭扎進地里，跟著隊里的勞動力一起收割玉米，刈割牧草，沒有一天停歇。

    直到晨起望見白茫茫雪原，忙碌的時節才算過去。

    聽說最近開始鬧改革，大隊里吵得熱火朝天，葉山月一個沒有工作的知青反倒落了清凈。

    在屋里烤著火，樂得個自在。

    艾彥去底下小隊送信，出發前給她帶了一袋花生。

    “炒過的，加了糖和鹽?！?/br>
    葉山月總饞甜口的小玩意兒，隊里供銷社那么丁點花生，全讓艾彥買了過來。

    “我出門估計要好些天，你吃些零嘴省的無聊?！?/br>
    北疆天氣太冷，氣溫早已經飆到零下三十度，對于她這個沒見過零下十度往下溫度的外地人來說，比任何時候都難熬。

    炒過的花生有股濃厚的香氣，根莖作物口感大多綿綢，葉山月挑了兩顆送進口中，咀嚼之間，四溢的香氣在屋內縈繞。

    即便人不在身邊，卻又倍感溫馨。

    “在吃東西啊?！?/br>
    門被推開，二茍進了屋內，搓著手，口中不時噴出白色熱氣。

    屋外天寒地凍，屋內溫暖如春，仿佛兩個世界。

    “你這兒倒是挺暖合的?！?/br>
    “艾彥后來給你們又修了幾遍吧?！?/br>
    葉山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小半年內，艾彥有了空，總會時不時過來修繕一番。

    這才有了冬日里的溫暖舒適。

    “我也不跟你啰嗦了，咱們要去旗里賣牛，想來想去，還是你能耐好，票據算賬都會打不？”

    “這個不敢做保證，不過我學習快?！?/br>
    對文化人敬重，致使二茍沒有懷疑她的學習能力。

    能考上高中的人，肯定差不了。

    葉山月自從上回放牛丟牛事件后，還是期待著能做出一些貢獻，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歡喜著跟二茍去了大隊辦公室，取文件，商量細節，學習要點。

    如二茍所愿，示范一次，葉山月就已經掌握的十分熟練。

    與另一位隔壁隊的年輕男人一起，搭個伴。

    葉山月不會騎馬，那男人也不會騎馬。

    二茍給他們找來兩輛自行車，二八大杠，有些老舊，其中一輛還大半生了銹。

    “條件有限，將就著吧?！?/br>
    偏偏兩人都不會騎馬駕車，只能如此。

    “早去早回?！?/br>
    出發時二茍也不忘叮囑他們，葉山月信心滿滿，到旗里做好交接，確保交易順利完成。

    這是她力所能及，并且可以做好的事情。

    一切都很順利，對方的電匯單也拿到了手，葉山月滿心歡喜，圓滿完成任務，這一筆錢能為隊里帶來不少收入。

    聽二茍說要做皮毛的。

    葉山月收好了電匯單，正要招呼年輕男人一同回去。

    卻聽對方道：“我這個自行車壞了，要修，去旗政府還有事，要在旗里住兩天，你自個兒能回吧？”

    葉山月走了兩趟這條路，能記得怎么走。

    著急將電匯單送回去，在旗里住兩天不大現實。

    道別后，蹬著自行車往回走。

    原先下的雪化了大半，能清晰看清來路。

    葉山月根據記憶中的路線，一路前行。

    原本放晴了的天，突然一陣被風吹來，逐漸變得陰沉。

    偶有幾片雪花落下，但走一段路又沒了。

    葉山月差不多走到半道時，大太陽就飄起雪花，沒一會功夫，肩頭已經覆上厚厚一層雪。

    葉山月出門時裹得還算嚴實，這會兒卻鼻子發緊，呼吸間氣流涌動，都是痛的。

    葉山月望著前方的路，頓時迷茫。

    該走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