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嘖嘖,當真是慘哪!” “可不是嗎?我遠遠聽著慶國公府呼天搶地的一片,昨兒午后,那世子和夫人就被拖去砍了!” “你們是沒看到,那刀子咔嚓下去,血噴了有三尺遠呢!” 盛明誠聽到這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要摔倒在地。 他連滾帶爬跑到那乞丐身邊,顫聲問道:“斬了?已經斬了?” 那乞丐嫌棄萬分地踢了他一腳,“新來的一邊兒去!” “如果你問的是慶國公府,全斬了!圣上欽點二皇子監斬的,連慶國公府都是二皇子帶人抄的呢!” “好家伙,那么多箱真金白銀吶,慶國公府真不知貪了多少,還好有二皇子秉公執法!” “別說,二皇子生得是真俊啊,那世子和世子夫人跪在他面前求饒,哭得涕泗橫流,愣是沒影響殿下一點兒的風采!” “嘖嘖嘖,看樣子,二皇子辦事得力,是要被重用了吧?” “哈哈,那慶國公府是真活該,死得好死得妙??!” 這些話其實聰明人一聽就能聽出破綻來,畢竟尋常乞丐生計都難以維持,哪里懂這些朝廷的事。 扮做乞丐的喬家暗衛也質疑過這一點,偏偏喬天經就堅持,一定要這么說。 他篤定盛明誠心中已經恨上了二皇子,只是他或許還想著要茍活下去,所以有可能會找二皇子談條件。 他們倆要是碰面,那名單的事可就要被拆穿了。 所以這時候要做的就是給盛明誠加一把火,把他燒得理智全無,恨意滿盈! 故而,把二皇子說得越英勇越得意,把慶國公府貶得越低越慘,越能引起盛明誠的共鳴。 這一招叫:攻心為上! 一切正如喬天經所料,此時的盛明誠哪里還能分出什么真真假假。 只要一想到爹娘已經被斬首,還是二皇子親自監的斬,他已經徹底瘋了! 沈元白,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踩著慶國公府滿門的血走向高位! 他盛明誠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如意的! 想到這里,盛明誠雙目血紅,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那暗衛一看這三言兩語就讓盛明誠失了理智,不由地嘴巴微張。 大少爺,真的是神了...... ———— 大街上人來人往,一個乞丐并不能引起注意,況且他渾身泥濘,身上惡臭難忍,金吾衛見了都要繞道走。 盛明誠就這樣渾渾噩噩走到了慶國公府門口。 他抬頭一看,原本氣派的牌匾已經被摘了下來,正門上交叉貼了兩張方方正正的封條,門口的臺階上隱約還有已經干涸的黑色血漬。 盛明誠心頭劇顫,悔恨與絕望的淚水汩汩而下。 浮生如夢亦如煙,遲了,一切都遲了...... 他失魂落魄地轉身離去,瞧那方向,竟是......登聞鼓院! 第69章 我盛明誠狀告二皇子! 昨日譚瀚池在登聞鼓院擊響登聞鼓,引出了駭人聽聞的春闈舞弊案。 自昨日起,這登聞鼓院的院門便大敞著了。 這是雍帝的意思,登聞鼓不能形同虛設,應當十二個時辰開放。 今日守鼓的正是那日被慶國公買通的衙役之一,姓田。 他昨夜可暗暗慶幸了好久,得虧沒有執杖,否則慶國公府倒臺,指不定要將他牽扯出來呢! 如今他站在院子旁的石柱邊,正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昨夜和窯子里的小憐兒放縱得太過了,幾乎沒有合眼呢。 盛明誠一路走到登聞鼓院的時候,腳下都磨出血了。 他心中恨意翻涌,腳下的小傷口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路上有行人往來,看到一個乞丐步履堅定地邁進登聞鼓院,不由地大吃一驚。 “又來一個?” “這乞兒能有什么冤屈,竟然還要親見圣上?” “他那個身子板,絕對受不住三十大板的啊,這是去送死的吧?” 眾說紛紜之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盛明誠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登聞鼓,這一刻他心中驀然生出了物是人非之感。 昨兒明明還在看譚瀚池的笑話,今兒就輪到他自己了。 這鼓原是要受了三十大板才能敲的。 可是此時看鼓的衙役已經靠著柱子打起了盹兒,盛明誠便毫不猶豫走上前去,抽出鼓槌,用盡全身力氣敲了起來。 咚! 咚咚咚咚! 盛明誠揮舞著雙手,一邊擂鼓一邊盡情嘶吼出聲! 那田衙役被突如其來的鼓聲嚇得直接摔倒在地,抬頭一看,一個乞丐正在瘋狂擂鼓! “完了!” 田衙役猛呼一聲,另外三名衙役也聞聲而來,將盛明誠死死摁在了地上。 盛明誠嘴唇磕在地上,擦破了皮,流了滿嘴的血,可是他依舊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我是慶國公府的盛明誠!我要狀告二皇子沈元白——” 嘶—— 此言一出,別說是那幾個衙役了,連門口看熱鬧的百姓都傻了眼。 盛明誠? 那不就是朝廷正在通緝的逃犯嗎?他告二皇子做什么? 盛明誠心里清楚,此時若不把話說完,宮里來人后就更沒機會說了,于是扯著嗓子吼道: “二皇子沈元白早就知道我爺爺春闈舞弊之事,但為了從我爺爺手中拿到歷年舞弊學子的名單,他故意將此事瞞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