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李危也發懵起來,他沒想這樣的,松了空,瞧見她那雪白的左肩上,一排濕潤粉紅的牙印,嫵媚又多情,跟著刀痕一比,竟生出一種柔軟又剛猛的矛盾美感來,更誘惑他的心智了。 他咬咬牙,將傷藥快速地撒在了傷口上,忍住不去聽她疼得發顫的錯亂呼吸,手下停了,她依舊在那打顫。 李危摸出一塊桂花糕遞到她唇邊:“放了幾天不大好吃,但是挺甜的?!?/br> 是她帶來的桂花糕。 沈蕪一口含住,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不好意思?!?/br> 李危手一縮,退到了她身后:“我去看看衛牧那里?!?/br> 等他出了帳子,整個人如同燒著了一般,臉紅彤彤的,眼尾也翻紅光,嚇了斷眉一跳:“怎么,傷得很重?!?/br> 以為他哭過呢。 敖風也擔心起來,問他:“不然你帶傻姑先回城里,找個看傷的大夫醫治吧,這里缺醫少藥的?!?/br> 李危搖搖頭:“皮rou傷,養個三五天就沒事了?!?/br> 斷眉:“那你這幅樣子,跟死了老婆似的?!?/br> 李危:“……” 敖風想了想,大體上明白了,把斷眉拉到一邊去:“你懂什么,他這是害臊呢?!?/br> 李危簡直沒臉再站在這里,頭一埋,走去了前面。 身后兩人還在說。 斷眉:“害什么sao啊,難不成他是頭一回看女人?” 敖風:“你以為人家像你一樣,他才幾歲啊?!?/br> 斷眉:“那等他們成親,傻姑豈不是要受苦?” 敖風:“說什么呢你,小心趙婆婆撕爛你的嘴?!?/br> 李危輕咳一聲,回身沖他們道:“她還在里面,別瞎說?!?/br> 斷眉趕忙閉上了嘴。 李危又繼續埋頭走去,瞧見衛牧正忙著,問他:“做什么呢?” 衛牧將他與崔范商議的事說了一遍,李危臉上的紅暈霎時都消失不見,變得肅殺起來:“虧你想的出來,亡命之徒也敢編入軍籍?!?/br> 衛牧放下了筆,仰望著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br> 李危:“你是想讓山南道大亂吧?!?/br> 劍南道剿匪大勝,此事傳回長安是大功一件,太子已被逼得窮途末路,李純只要稍加cao作,他便是必死無疑。 收編太子的人馬,要是他們心向太子,豈不是會攪得雞犬不寧?他不管李純會怎樣作死,但受苦受難的是山南道的老百姓,荊州府魯鎮漁利口都會亂起來,他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忙著種地生產,為何要冒這樣的風險。 而且這群人傷了沈蕪。 他捏緊了拳頭,砸在長案上,案上的筆墨紙硯跟著跳在半空中又落下,亂了一地。 “全部殺了?!?/br> 他眉間滿是戾氣,比得知沈蕪被俘時還要似獸似魔,更像一尊殺神。 衛牧心中大駭,勸道:“他們也曾是山下的老百姓,你要是不放心,我遣散他們回原籍就是了?!?/br> 李危:“他們每個人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你要放他們下山繼續為非作歹?” 他們這些人被逼上山,無非是身上背了官司,或者沒有土地和農具,又身無分文,只好上山為匪,搶劫圖謀他人錢財。這等匪類,他還想著放了他們,他是要當活菩薩。 衛牧心一寒。 李危見他不動,轉身命人將這些人分三個帳子關進去,在帳子外澆滿火油。 衛牧眼見著人都按照他的吩咐動作起來,一陣一陣的發寒。 “李危,她不在這里,沒人能逼你再做選擇,你不要犯傻?!?/br> 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知道他心里的癥結在哪里,他不能看著他走偏了,不得已去揭他的傷疤,希望他能冷靜下來。 李危卻不聽。 衛牧:“你想想沈姑娘,想想她要是知道你這么做,她要以何種心態面對你???” 李危眉毛倒豎,沉吟了半晌,才道:“她最好能厭惡我,離我遠遠的?!?/br> -------------------- 第63章 殺降 ============== 冬日天黑的早,營地中又燃起了篝火,被牽進營帳中的山匪此時再沒了以往的囂張氣焰,人心惶惶,他們為了不死,早早就舉了白旗,丟下武器,縛手就擒。 誰也沒料到那個看上去像瘋了一樣的少年會下這樣的命令,一個個如同腦袋揣進了一把炮仗似的,被炸得頭暈眼花緊張兮兮,還有些不真實。 三四千人被圈進四五個營帳里,肩膀挨著肩膀,鼻子靠著鼻子,各個都忍不住開始抱怨。 “他媽的,是誰第一個投降的,要是早知道這樣,老子非斗個你死我活不可?!?/br> “看外面架起好幾個火堆,這是真想燒死我們???” “咱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們,咱們反了算逑?!?/br> “你忘了,我們本來就反了,咱們可是頂著太子的名反的?!?/br> “那還怕個屁,老子一屁股就能坐死他們?!?/br> 鬧鬧哄哄的一幫子人,三言兩語就吵出了一個粗暴的計劃。 人多,又急,那些綁著他們的繩子,稍微拽兩下就松了。沒有武器,就憑他們那個手勁,多拽幾下,營帳也能撕破。正蒙頭干事,沒人再哼哼唧唧,吵吵嚷嚷,夜幕拉開時,竟意外地安靜。 李危蹙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這群人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