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燕娘獲救了,瞪著蓄滿眼淚的大眼睛,瞧清新娘的臉:“沈姑娘!” 兩人做夢也沒想到會在喜床相見,而一個人在床上,一個人在床底。 沈蕪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兩人攙扶著離開這架喜床,推開窗,難聞的氣味像一只被扎破的氣球,一溜煙地飛了出去,這才好過一些,身上的汗干了大半,也讓沈蕪清醒一些。 “這是誰的喜房?” 這世上沒人是菩薩,陳小粥對她關懷備至,照顧有加,必然是要在她身上得到一些東西的,而她也利用這點獲得了陳氏的庇護,成功扳倒了卜世仁和何東來,為三生巷和漁利口的人拿回了自由。 如今看來,陳小粥想要她付出的東西就在眼前。 “糟了糟了,這一定是那個楚王的喜房!”燕娘都來不及擦眼淚,急切道,“今日楚王與陳家大小姐大婚,我一早就被派遣去府中幫忙,然后就被領進了一間暗房,小姐她與我說,我同你關系好,所以讓我陪著你,然后給我吃了一塊糕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沈蕪:“你的意思是,我代替了陳大小姐嫁給了楚王?” 一個門閥旁系,一個親王殿下,應算是不錯的姻緣,這陳府為何不滿意,陳大小姐又為何不嫁? 不嫁就不嫁吧,為何要找她替嫁? 沈蕪比燕娘冷靜得多:“你幫我一起去找找我的身份文牒和魚符,不知在不在箱籠里?!?/br> 燕娘趕忙一起去找,問道:“為何此時要找這個?” 沈蕪:“若只是替嫁,我的身份沒換,我們就尋機會逃出去。若是我的身份也被替換,這就難辦了?!?/br> 燕娘將箱籠中的一個小匣子端了出來:“以往我收拾小姐的箱籠時,都是將文牒等物放置在這等小匣子中的,想來陳大小姐應也是如此習慣?!?/br> 揭開小匣子,確實是身份文牒和魚符,那上頭的姓名寫的是陳粟。 陳粟? “陳大小姐叫陳粟?”沈蕪見過這名字。 燕娘:“我也不知啊,女子閨名只有在議親時才告知旁人,在府中時父母只叫她乳名的,何況陳大小姐常年臥病,很少外出,我都沒見過她幾回,跟別說進她房中伺候了,我是連她的乳名也不知道的?!?/br> 沈蕪無言,這得是個多金尊玉貴的小姐啊,連自己meimei的侍女都沒見過她。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叫陳粟。 為何宋樓蘭會有李危與陳粟的婚書? 而那支落在她枕邊的玉笛也是李危的。 她合理懷疑宋樓蘭便是李危,那他是楚王? 沈蕪將亂糟糟的箱籠推開,脫了婚服,解了頭發,走進內室,將床鋪又重新鋪好。 燕娘:“你不跑嗎?我剛才看外頭連巡邏的侍衛都沒有,也沒有其他閑雜人等,新郎今夜應是不會來了?!?/br> 沈蕪已將鞋襪脫了,躺了上去:“睡醒了再說,你也上來睡覺?!?/br> 燕娘:“???” 這怎么睡得著。 沈蕪:“新郎我們都認識,明早跟他說清楚就行了,你不用擔心?!?/br> 燕娘:“????” 這都能認識嗎? -------------------- 第38章 月黑風高 ================== 喜房的龍鳳燭不能中途掐滅,需燃得越久寓意越好。 室內通明,忘卻時刻,窗外前院酒宴聲漸淡,車馬漸遠,燕娘與沈蕪一同躺在喜床上,她支起身瞧了瞧躺在里面的沈蕪,煩躁地又躺下。 “沈姑娘,你睡著了嗎?我睡不著?!?/br> 她不信,沈蕪被替換,她以后都要以陳粟的身份行走世間,這她都能睡得著。 “你的身份文牒和魚符不是簡單的調換,小姐做事向來妥帖,想必早去縣衙做了周全的準備,上頭就算有人來查也查不出紕漏來。陳家在荊州府只手遮天,楚王一個外來的是斗不過他們的?!?/br> 這就好比高考填志愿后,她的名額被人換了,從此以后她就只能過另一個人的人生。 沈蕪當然是不愿意的。 陳粟錦衣玉食的生活和她半點不沾邊,她也不羨慕就是了,可惡的是,她但凡有點動作,陳氏就會知道,會被時時監視。 得不到回應,燕娘也不在意,她只想將自己能想到的全說出來你:“你說新郎我們都認識,那二小姐認不認識呢?若是新郎早知替嫁的事,他是與二小姐串通好來坑你的呢?你執意要見到他,豈不是正好中了圈套,今晚不走,會不會以后都走不了了?!?/br> 沈蕪最初就想到了這種情況,就算她被下了迷藥,無知無覺地被抬進王府,那她又是怎么順利地拜堂,順利地躺在喜房里的呢? 然而她卻不想將宋樓蘭往這般陰險的地方想這是其一,其二是…… “你是說他不想娶陳大小姐,想娶我?”沈蕪對此更慌張,“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有多想不開啊?!?/br> 燕娘猛然坐起身,盯著她:“你這么好的姑娘,為什么不可能?” 這不是可不可能的事,是不能,這個時代女子一旦成婚就被困在后宅,她還想看更遼闊的天空,怎么能結婚?最糟糕的是,他還是個親王,十個親王九個想奪權,她一點都不想卷入皇權紛爭,搞不好要身首異處的,她還沒活夠,不愿冒這個險。 沈蕪沒接她這話,說道:“你說的都很有道理,我們現在就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