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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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雖然籠著火,但母親不舍得燒媒,屋子里還是冷得慌,弟弟們整衣整褲,甚至帽子都還戴著,簡直跟在外面沒什么區別。 不過母親說男孩子扛凍,凍不壞,倒是女兒住的西廂房燒得比較暖。 說到燒炕燒爐子,西門太太就有點走神兒,自打那天在報紙上看到方丞的新聞,她就仿佛動了某種心思,而如今普通人吃的用的,包括從門頭溝拉來的煤,樣樣都有可能是方丞名下的產業,因此這些日子竟沒一天不觸動心思。 小四兒饞,放下手中的鉛筆,向jiejie黏過去,幫姐拎大衣掛圍脖,眼目光光地往她書袋里瞅,期望今兒會有油炸鬼或者艾窩窩。 西門音摸摸他的小腦袋,說:下雪天,沒買零嘴兒。 可是沉甸甸的呀。小四兒說。 西門音這才想起什么,于是拿過書袋,從里邊取出藍花棉布套包裹著的鋁箔飯盒。 她平日前晌后晌甚至晚間都有課,晌午路程遠便不回家,午飯是母親大清早做好的。 母親打開飯盒蓋子,見饅頭咸菜原封未動,問:胃口不好么,怎就沒吃飯? 西門音說金家小少爺過生辰,中午吃了席。 母親把飯盒裝進一只竹篾籃子里,走出正屋,往院子里的槐樹枝上掛著了,以防餿掉。 西門音端了臉盆去西廂房,她喜潔,再累再心亂都得把自己洗漱干凈。 房東沒給西廂房拴電燈,一進來暗昏昏的,只有屋子中間那只煤球爐子映出一道道跳躍的火光,爐子上想是坐著鐵壺,呼嚕呼嚕地鳴著。 西門音摸黑把臉盆放在盆架上,然后去三屜桌前點上煤油燈,掛好窗簾,一邊走回床前,一邊解開肋下的紐子。 母親進來時,她已經洗漱罷,淡香撲鼻,穿著一件家常的嫩粉緞面的小緊身兒,挖空著的小圓領,露出雪白的頸子。這是如今唯一一件綢衣了,還是戰時的物件。 拾掇好就吃飯吧。西門太太說著,把手上的茶壺海碗擱到三屜桌上,饅頭咸菜就一壺香片粗茶,權當是晚飯了。 西門音細細地吃著,母親就著昏暗的油燈端詳她,忽然問:今兒是不是有事兒? 西門垂下了眼睫,其實對于她來說,有事兒也無非是那兩件事兒西角樓和殺人。到金家做家教是為了前者,去清心女中兼課是為后者,一件都不順。 她放下筷子,媽,清心女中的差事,我今兒傍晚辭掉了。 西門太太訝異:怎么回事? 西門音微微嘆一口氣,說:有變數,沒法在清音女中下手了,有人會認出我來。 誰? 西門音不想提及見到方丞以及方家小姐的事情,只是簡而化之道:一個朋友的meimei。 母親聞言犯了難,緩慢地在床沿坐下來,沉吟道:熟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件事自然是行不通了,但若辭了館,就得另找合適的場合下手,這該如何是好。 西門音的眼睛黑而大,在微光中影沉沉的,說:我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媽,咱們再搬一次家。 再搬家搬哪兒去? 西門音道:那個大雜院。 那個大雜院西門太太立刻了然,怔怔看著昏暗光線下的女兒半晌,終究什么話都沒說,默許了。 燈花小小地炸了一下,西門太太回神,取出剪刀欲要剪燈花,但是心事太重竟磕到了桌沿兒,震得火苗蕩漾,讓女兒的粉綢小衣一襯,竟有點燈影搖紅的意味。 這么柔弱的一對母女,卻要去殺人,當真是連西門太太自己都不可理解。 * 雪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的,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西門太太不等天亮便起了,將女兒昨日的飯盒從槐樹上摘下,拂去上面的雪被,另放了點鹽和蔥花,炒了炒當早飯。 孩子們匆匆飯畢,各自拿了飯盒子出門,女兒去教書,兒子們上學堂,家里很快便只剩下西門太太一人,她是位有點文化的婦人,沒出閣的時候給父親的小診所做事,家務方面很不擅長。她家先生在時,曾請過幫傭,如今家境落魄,孩子們又每日外出,一切的家務都靠她一人勉力承擔。 眼下的宅子本是剛住進來不久,太多地方尚待打掃,偏偏女兒昨兒個又說要再次搬家,她便連繼續打掃的心氣兒也無了,只在條桌前盯著全家??吹贸錾?。 外面有人叩門,東耳房的租戶還沒起床,想必是小四兒,這孩子打小就這樣,冒兒咕咚、丟三落四的。 西門太太隨手拿起一條披肩,往院子里走,一面道:忘拿東西了吧。 說著走近大門口,門開時,卻見是位年輕人,二十郎當的年紀,禮數周正,鞠躬道:伯母您好,在下是方先生的司機,方先生吩咐來給令愛送還行李。 第13章 瓦岔胡同貳 海東溫和地站在門口,一手提著從同仁堂配來的草藥,一手拎著西門音當年離開重慶時沒來及帶走的箱子,身后停著一輛乳白色的小轎車。 西門太太看到這個派頭,再聽方先生仨字便知來人是誰,當下心中就轉了十八彎,然面上不顯, 微微頷首,不失體面人家的主母風度,把對方讓進了家。 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