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賀游豎起大拇指沖她們道:“非常好吃,要是還有,我還想晚點帶幾個回家給我父親母親嘗嘗,他們一定喜歡?!?/br> 婦人歡喜的不得了,連連點頭:“有有有,家里還有一大鍋哩,你晚上記得來,我給你們都裝點?!?/br> 賀游笑道:“辛苦了?!?/br> 婦人歡歡喜喜走了,賀游端著杯子看向遠處一小坨黑影,沖她喊道:“小月兒,吃東西了!” 文時月聽到聲音不著急抬頭,在原地蹲了一會兒,一直拿著樹杈畫圈罵顧卿柔,說來說去就那么幾個詞:“見義忘友,背信棄義,騙子,叛徒?!?/br> 旋即抬眼看向沖她笑瞇瞇招手的賀游,繼續罵道:“欺負人的小人!見色忘友!潑皮無賴!臭流氓!” 等到罵夠了,這才緩緩站起身子,走到正在喝糖水的賀游身邊,忽然想到了什么,斜眼道:“你該不是喜歡我吧?” “噗——”一口糖水噴出去,賀游連聲咳嗽,嗆得滿臉通紅:“咳咳咳... ...” 他急忙彎腰將杯子放在田埂上,沖文時月道:“你,你胡說什么呢!” 文時月狐疑道:“真的沒有?” 賀游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文時月如釋重負,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那就好,我可是有喜歡的人,你要是喜歡我,我會有負擔的?!?/br> 賀游頓住,看向文時月,聲音略有顫音:“當真?” 文時月認真的點了點頭,蹲下身子將農婦送的糖水拿起,喝了一口,好甜。 難得這個小哭包臉上有了幾分女兒家的羞澀,她有些害羞。 “嗯?!?/br> 賀游嘴角的笑意那一刻,全數消失,握著鐵鋤的手不斷發顫。 - 沈驚晚和謝彥辭回去的時候,旁人也剛好回來。 眾人皆是灰頭土臉。 素來光鮮亮麗的孟舒從未有過的狼狽,頭發耷拉下來,一縷一縷打著結,好似很久沒梳理過,汗水混入灰塵,倒有些像平安街上的乞兒。 獨一人不同,只見顧卿柔神采飛揚,手拎一只 * 光禿禿的母雞,被宰殺干凈,除了雞頭還在滴血,脖子上掛好幾根苞米,另一只胳膊上挎著竹籃,籃子里全是茄子紅薯,活脫脫一個剛打完劫滿載而歸的山大王模樣。 沈驚晚忙奔過去幫她接下東西,取下苞米,蹙眉道:“你怎么不分擔叫別人幫忙拿一下?!?/br> 她嘁了一聲,斜睨了兩眼孟舒那邊圍成一圈的人,不屑道:“她們才不幫呢,今天種菜,她們哪里是幫忙去了,一個個小姐體驗生活,打情罵俏去了。這是一個嬸子送我的,叫我帶回家,所以待會咱們做熟了,她們別想吃!” 顧卿柔刻意說大了些,幾個少女原先圍在一起互相談笑,幫忙取下身上的葉片,一聽這話,咬了咬唇,哼了一聲,也沒敢說重話,畢竟一會兒想厚著臉皮吃點葷腥。 平日不覺得葷腥有什么要緊,今日不知為何,格外嘴饞的慌。 顧卿柔正在炫耀自己今天種了多少菜。 只聽身后憤憤的一身:“大騙子!” 文時月身上穿著粗布老衫,頭上裹著布,活脫脫一副農家女的扮相,臉頰上還有濕泥,舉著小拳怒氣沖沖就要過來和顧卿柔拼命。 顧卿柔急忙躲,躲不開拽著沈驚晚站在中間擋,笑聲回蕩在山林間,飄向很遠的地方。 - 謝彥辭站在身后,看著沈驚晚被拽的左搖右晃,發絲飛揚。 默了片刻,轉身拎著籃子去了水渠旁,一掀袍角,破天荒的蹲在那開始整理新鮮蘑菇。 有一弟子從田野回來,手中拎著魚,全身上下滿是淤泥,瞧見謝彥辭在忙活,忙沖過去阻攔道:“謝小侯您歇會兒吧,這些等會兒教給我們就成,” 不忘諂媚道:“您瞧,我給您抓了條魚?!?/br> 躬身將魚殷勤的送到謝彥辭面前,期待的等著謝彥辭的回應。 謝彥辭沒有抬頭,他素不喜書院子弟親熱討好。 仍埋頭撿去摻雜其中的落葉,只是敷衍道:“你送過去吧?!?/br> 燕君安不知何時走到了謝彥辭身后,輕笑道:“哦?謝小侯爺竟然會煨魚湯?” 文時月同顧卿柔停了打鬧,文時月一見魚,忙湊了過來,吞了口口水,沖沈驚晚招手喊道:“小晚兒,看這肥美的鱖魚!” 沈驚晚的目光正看向這邊,謝彥辭一頓,忽而腦中一熱,從容不迫道:“自然?!?/br> 燕君安細掃謝彥辭的狹長狐目,忽然作揖笑到:“那便有勞謝小侯了?!?/br> 謝彥辭凝視著他,勾唇一嗤,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謝彥辭偏頭對那提魚少年道:“有勞了?!?/br> 燕君安微微一笑:“謝小侯不親自動手?嘖,可惜了?!?/br> 謝彥辭淡淡掃過燕君安,反問道:“親自?” 其下明目昭昭的不屑一顧。 燕君安挑眉,未再多言。 謝彥辭收回視線。 光束傾瀉在山林中,給謝彥辭的碎發鐸了層金光,漆黑的烏發成了棕褐色,更顯風采出塵,削瘦清朗。 - 抓了魚的弟子正在烤魚。 用 * 樹杈穿著魚,撒上辣椒面,細鹽,抹上從農戶家要來的胡麻油,用豬鬃毛做的刷子給魚正反兩面刷上厚油。 文時月蹲在一旁,雙手撐腮,看的眼饞,催促道:“多刷點多刷點,那樣烤出來的脆脆的,嘎吱嘎吱?!?/br> 男弟子不滿意的掃了她一眼,語氣并不是很好,挪著身子轉過去:“刷多了會容易著火你知道不知道?” 文時月心思全在魚上,笑嘻嘻的回:“沒關系,我不怕?!?/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