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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方天地后,這個施鴻沁除了練武和做甜點時勤快些,之外的時間都給人一種懶惰散漫,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覺。 施鴻沁面對他魔教教主的身份時,還是一幅沒臉沒皮欠揍樣子,怎么面對婁飛鈺時就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 還記得這個施鴻沁在文字里是喜歡他的,雖然現在那些文字也做不得準,畢竟施鴻沁當初離開的非常堅決。 但應溪寒還是忍不住猜測,難道是少年不愿意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軟弱? 如果真是如此,他都看到對方這幅糗態了,要是被施鴻沁知道真相,不知會有什么表情,會不會直接哭出來? 這么一想令他有些惡寒。 而自己剛才又在置什么氣? 在施鴻沁聽來,婁飛鈺剛才的用詞是在揶揄自己,他更加煩躁,橫眉怒視:“我們沒有拉拉扯扯,不過是步掌門發現我是他的侄子,想讓我認祖歸宗。至于師父,現在整個凰極宗都知道他癔癥嚴重,他只是將對步慕青的愛轉嫁我身上罷了。他們對我如此看重,都是因為步慕青……” 眼里劃過一抹難過,施鴻沁又重復了一遍:“都是因為步慕青?!?/br> 上輩子,母親是因為父親而對他寄托厚望,穿越后他背負著名為步慕青的生母身份被大家如此爭搶,怎么想都差不多。 施鴻沁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乎這些,這時才發現還是悄然形成了心結。 現在說出口,終于輕松了一些。 他扯了扯嘴角,重新抬頭,一陣劍氣忽然撲面而來,他愣在原地,揚起發絲斷去幾根。 婁飛鈺執劍,刻意道:“拿起你的劍?!?/br> 這在施鴻沁的意料之外,他茫然半晌,回神后仰頭灌下剩下的桂花酒,然后一摔酒壇。 當酒意上涌,他一翻劍身,酒碗也掉在草地上碎成兩半,劍勢起,與婁飛鈺切磋起來。 這場對招來的莫名,婁飛鈺沒有使用詭影步,然而,洶涌的劍意便猶如陰冷的惡鬼一般襲來。 戾氣縈繞不去,每一劍都好似切割血rou般讓人有種皮開rou綻的恐懼感。 如果對戰之人產生懼意,便是婁飛鈺擊穿破綻,從而讓人一命嗚呼的時刻。 一剎那的領悟讓施鴻沁心神一凜,他壓制著胃里翻涌的惡心,屏息凝神感受著駭人的劍意。 當玉流劍法一一被化解時,他知道自己注定敗北。 而他已渾不在意。 山崖上,劍光隨著人影翻飛,夕陽日漸西斜,月光灑向大地之際,施鴻沁終是被逼入絕境。 森寒劍意絲絲縷縷纏在施鴻沁身上,只要婁飛鈺一聲令下,就能讓他體無完膚。 回過神時,施鴻沁自己身后已是萬丈深淵。 婁飛鈺的劍刃就橫在他的脖頸處。 月光下漆黑的眼眸無波無瀾地望著他,好似望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一瞬間,施鴻沁覺得婁飛鈺要把他殺了,恐懼如同藤蔓般攀附而上,可一想到這人是婁飛鈺時,一切又都煙消云散。 這場架打的他脾氣盡消,他想都沒想,用手指碰了碰冰冷的白玉長劍,看著婁飛鈺眼皮跳了跳,笑了笑,道:“樂水和我說他感受過婁大哥你的劍意,原來是這樣的?!?/br> 婁飛鈺收起長劍,施鴻沁腳后的泥塊忽然一松往崖底掉落,施鴻沁腳下一滑,就要掉下去——手臂便猛地被人大力拉住,往前一拽,婁飛鈺連退好幾步,施鴻沁依慣性往前摔去,直接摔在婁飛鈺胸口,臉差點就撞上婁飛鈺的下巴。 要不是婁飛鈺閃躲及時,他這一撲就要湊到對方的脖頸處了。 其實掉下去也沒事,反正自己能御劍,施鴻沁這么想,但又很喜歡這種被關心的感覺。 山崖的風早已吹干切磋出的汗水,施鴻沁似乎又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拿鐵香味。 他腦袋一歪,輕嗅婁飛鈺的脖頸,看到的卻是豎領,揉了揉眼睛,視界里的東西好像有了重影。 婁飛鈺渾身不舒服似的又后退幾步。 他沒意識到這點,還傻笑道:“謝謝婁大哥,你真的好好啊?!?/br> 應溪寒突然聽到施鴻沁夸自己,心情微妙。 一壇酒的量少年已露醉態,酒量太差。 “回去吧?!?/br> 應溪寒轉身就要走,衣袖倏然被扯住,他要甩開,施鴻沁還是緊緊抓住,猝不及防的,整個人直接靠到他背上,嘿嘿一笑,甩起酒瘋:“婁大哥,背我?!?/br> 腿沒摔斷,背什么背。 應溪寒扭頭對上施鴻沁彎起的眉眼,看到里面的依賴,閉上微張的嘴后,說“等下”,聽到施鴻沁音調上揚應了聲“好”。 他快速地拿出抑制丹,一連吃了好幾顆才彎下腰看向少年猴子屁股似的臉。 施鴻沁笑著后退幾步,像個頑皮的孩童,氣勢洶洶地朝應溪寒這里沖過來,在即將靠近之際,猛地一跳,瞬間跳上他的背上。 “啊——!有人背我啦——!”施鴻沁跟個小瘋子似的大叫起來。 一定是被岑意遠傳染的。 小瘋子靠在他肩頭,開始嘻嘻笑起來,應溪寒穿著豎領衣服,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他突然覺得后悔,剛才那一劍就應該劈下去,或者剛才施鴻沁腳滑掉下去時,就應該一劍刺上去。 不一會兒,小瘋子仰天對著滿天星斗,伸出修長五指對著夜空虛握,大喊道:“我想要我的劍意是自由自在的風!”然后又像是說起秘密似的,彎腰湊到他耳邊,輕輕說:“想往哪里就去哪里,到時候婁大哥和我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