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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死前,他也從不曾有過這些想法,母親死后,他突然幡然醒悟,甚至悔恨當初沒有將這些話告訴過她。 但施鴻沁也知道,就算當時說了,母親應該也不會明白。 母親至死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從不曾清楚地看看她也有著獨立人格的孩子。 而岑意遠呢? 施鴻沁承認他在試探。 如果岑意遠持否定想法,他對岑意遠的感情應該也就止于表面的師徒情分。 如果岑意遠同意他的觀點,那他會將對方看作真正的親人。 岑意遠聞言,卻是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眼內才有了神采,各種情緒流轉,后又重復起他那一句“該為自己而活”。 呢喃過數遍,岑意遠的手心一松,雙魚玉佩差點從他手心掉下來,好在施鴻沁之前握著他的手很快就接住了。 “我,明白了?!贬膺h一字一頓艱難說完,胸口忽然一陣起伏,沒等施鴻沁反應過來,“噗”的,吐出一口暗褐色的血。 施鴻沁連忙扶住師父,未等他感動自己重新有了個親人,岑意遠便抱住了他。 他習慣性地輕拍對方的后背,剛拍了一下,就被緊緊箍住,以為自己要被勒死。 他猛拍著岑意遠想其松手,接著聽岑意遠道:“鴻沁,我是該為自己而活,而我活著的理由,便是要讓你呆在我身邊,一輩子?!?/br> 施鴻沁差點一口氣哽在心口上不來。 岑意遠這完全是感情轉嫁,能不能清醒一點?! 好吧,是他這個要求同人里OOC的角色變正常的人太天真了。 之后再說什么都是廢話,施鴻沁索性什么也不說了。 又吹了兩遍催眠曲后,岑意遠終于有了睡意。 臨睡前,岑意遠閉著眼,昏昏欲睡,囫圇道:“幫我把玉佩扔了?!?/br> 施鴻沁不作聲,岑意遠又重復了一遍,這次口齒清晰。 施鴻沁脾氣上來,直接把玉佩塞進岑意遠的被子里:“我怕下次你后悔找我要我卻還不出來,要扔師父你自己扔。好了,快睡?!?/br> 不給岑意遠說話的機會,他又吹起口哨,輕拍被子。 岑意遠這一日太累,終于抵不過困意襲來,在要睡著前,又強行睜開眼,對施鴻沁說自己這幾天學做了甜點,之后做給他吃,最終撐不住睡了過去。 看著岑意遠睡著的面容,施鴻沁輕輕嘆了口氣。 許是怕母親的悲劇重來一次,他終究無法狠心絕情。 翌日,施鴻沁剛起來打坐一輪,就有人過來讓他前去步掌門那里。 岑意遠坐在那邊,看樣子沒什么變化,但十天前恢復正常的神態又消失了。 目光灼灼,盯著施鴻沁習武的精神狀態異??簥^。 申屠樂水一早過來討要甜點無果,想和施鴻沁說會兒話,結果一出聲岑意遠就出聲打斷,防他跟防jian/夫似的,就和查茶所說一樣,又回到兩個月前的樣子了。 【你師父這樣,以后你要是碰到喜歡的姑娘,他不會殺之而后快吧?】 申屠樂水只能坐的遠遠的,比了個手抹脖子的手勢,傳音給練劍的施鴻沁。 施鴻沁頗為無語:【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嗎?】 【有件事我昨晚就想和你說,但怕你難受,現在看你心情不錯,想了想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可晖罉匪幌袼綍r的性格居然有些猶豫,最后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施鴻沁聽完后愣了許久,最后笑了下,沒有回應這件事,話鋒一轉,說起提真丹從頭至尾的效用,以及當時想捶死申屠樂水的痛苦。 申屠樂水聽完撓了撓頭,無辜道:【這副作用還挺大,看來還有改進的余地。感謝你,兄弟,有你這次試驗的成功,我對我的破境也有七成的把握了。還有十日就是新秀大比,我準備也閉關去,如果我失敗,兄弟你就繼承我的意志,以后記得帶著我的名號揚名武林?!空f完,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感轉身離去。 施鴻沁什么都沒說,因為他知道申屠樂水搞死他,也不會搞死自己。 如果說原主有主角光環,申屠樂水也有活到最后的光環,他對比還是很有信心的。 等到午飯,吃過午飯,步雪封的人來邀施鴻沁前去。 岑意遠自然識得這些衣著鮮明的人,卻并未阻止施鴻沁,而是與他身邊一起過去。 步雪封暫住的院落,就在婁飛鈺院子的隔壁,整體布局非常相似。 施鴻沁一進院子,就聽到“啪”的一聲清脆落子聲。 岑意遠拉了他的手,施鴻沁掙了掙沒掙開遂放棄。 院子里除了步雪封沒有第二人。 此時,步雪封正自己跟自己下圍棋,還沒抬頭,岑意遠護犢子似的站到施鴻沁身前。 “步掌門,施鴻沁與步慕青沒有任何關系,他只是他,請您不要胡亂猜測他的身份。還有,我曾對鴻沁保證,只要他在新秀大比拔得頭籌,今后的人生就由他自己做主,所以結親一事,也由不得步掌門做主?!贬膺h冷聲道。 施鴻沁懵了。 什么?怎么又來一場結親?大綱里可沒有。 步雪封緩緩抬頭,面無表情道:“也好,如若施鴻沁真的在新秀大比上拔得頭籌,我派就不提結親一事,但是,他的身份一事……岑意遠,慕青和他死無對證,你以為這世上除了你沒人可以證明他的身份嗎?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