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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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衣的中年客人不停問著話,是些燙傷了哪些地方,想要幫他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被強硬著扶起,在后廚用著自來水沖洗,掀開一看,右半邊的腹部被燙傷得很嚴重,一陣紅白,往下的腿部漸漸泛起紅,麻麻的,刺痛。 另外一邊對孩子的緊張已經成為了對不懂事任性的謾罵,可以聽見打屁股的聲音和責怪,孩子在哇哇地大哭起來。 沒有破皮,整件衣服已然濕得透頂,淺淺的黃色汁液沾著,形成了大片的污垢。 他流了冷汗。 算是運氣好,沒有大面積直接高溫接觸,發紅。 有衣物擋了一下,雖然薄得也好像沒什么用。 二次燙傷。 去了醫院,開了車,匆匆忙忙送過去。 醫院里值班的是個有點資歷的醫生,看過比他嚴重得多的,哎喲了一下表示自己能感受到痛的共情,然后問了一下怎么搞的。 他低著頭,全然不知。 他聾的。 那股勁頭一直不過,灼燒感很強烈,一同前來的老師傅咿咿呀呀地說了,醫生一邊聽著一邊給他處理。 “挺嚴重的?!焙髞磲t生補了一句,“要注意點?!?/br> 晚上,醫院的燈光不是很亮,甚至上能算得暗在偏僻的郊野,舊建筑累贅出的棚子在窗戶外面,顯示出寒星的荒涼。 他的鼻翼能聞到淡淡皮rou的生滾,藥膏的氣息。 從一開始的不安,到安靜下來,他恢復到原來的自己。 眼前浮現的畫面,聯翩,像夢境一樣。長久的疼痛麻木起來,敏感沒了觸覺。 變幻了好幾個場景,像是空白,默然。 腳往下輕輕踩踩,疼,腳底也有燙傷。 是自己。 報應嗎。 不自覺地聯想到。 抬了抬氣息,看見那件白大褂在眼前,動著,醫生的手撥著他的污衣。 有那么一刻,他誰也沒想到。 卻想起了一個她。 ☆、玩火 永不妥協就是拒絕命運的安排,直到它回心轉意,拿出我能接受的東西來。 ——王小波《黃金時代》 - 那桌客人補償了他兩千塊錢,醫藥費加人情費,算來算去那筆賬也很粗,是有些多余下來的。老板也自己貼了五百塊錢給他,說他辛苦了。 他不是正規的打工,也沒想要算過工傷,老板對他很好,一直照顧著他,客人也明事理,知道是自己家小孩子的問題,十分負責。 本來說要是留疤,那就再給多幾千的。 一層層包裹住的白色紗布,他坐在床上,低頭看了看肋下。 有些厚重,紗布幾乎環繞了他的半個身子,在腰上圍了兩條固定,勒得很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創傷而疼痛敏感的假象。 已經休息了一天。 整整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迷迷糊糊,閉眼早上睜眼也是早上。 今天沒打算像昨日一樣荒廢,與其不知道干什么好,還不如逛逛,走走。 凝視了一下,套上了件校服。 覆在下面,看不太出,頂多是臃腫了一些,像是吃胖了一圈的他。 一起身,扯著,他擰緊眉心。 即使坐著不動,那處地方連著腿部也還是會隱隱作痛,像是有針扎一般,螞蟻在上面咬洞,密密麻麻的刺感。 手肘上也傷了一小塊,一開始沒怎么注意,后來才發現的缺漏。 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莫名地請假一天,然后又帶著這個鬼樣子去上學。 人家還以為你去打了什么群架,斗毆,或者是被欺凌。 這怎么,就, 有些難楚,他對著這樣想的自己, 扯出一絲苦笑。 - “臥槽,樂鳴牛逼??!”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大概是從今早出門然后聽見東巷二大爺的話,李子健開始對著四處吹波。 “這小崽子學會舍己為人了?!?/br> “不對,應該叫見義勇為來著?!?/br> “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他從校門途經,瞥了一眼這個人,沒心情。他每一步路的抽痛都已經讓他要屏住呼吸,難以集中注意力,隨時都想著停下來歇一會兒。 平時是不會這樣的。 可今天真他媽的疼。 回到自己班的門口,一進門,班里基本上都已經齊了。這次還是他來得最晚的一次,眾多人都紛紛對他昨天這個曠學的行為表示出震驚、不解。 不打招呼,他拐彎,直直地往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他從眼前路過的向蕊,瞇起眼,發覺好像不太對勁。 住宿生沒有校外信息來源,簡直就跟封閉一樣,前天晚上她給他發信息他就已經開始不接,一直到今天,才終于見到了他的人影。 胖了? 看上去確實是稍稍圓了一圈,又不是那種壯實,而是很虛,臉色蒼白的那種。 過什么好日子去了。 吃山珍海味了嗎。 他一回到座位就低頭,從柜筒里隨意抽出一本的書,翻開握在手里,這才發覺自己拿反了。 調過來,眼前卻好像發澀一般,枯燥得看不進去。 往別處地面上瞥一眼,瞇一瞇,閉上。 疼痛像是會抽走身體里的血液,或者說大面積的創傷加速了蒸發,他連唇都沒了血色,變得半白起來。 翻開桌角的那個小本子,上面清一色都是昨天留的「快交作業」、「快交語文作業」、「記得寫英語作文哦」的話語……他看了,有些頭疼,翻了一下書包連兩個本子都沒有。 凳子底下還給他壓好了一沓試卷。 看上去有五六七八張,學案、小練、還有早午晚的數學試卷。 他就請了一天假。 就一天。 也就在家里躺了那么一天。 彎腰,忍著疼,撿起來。 「你昨天干嘛去了?」她走過來,問道。 「我都沒早餐吃了」她蹙眉。 長期由他帶早餐的習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她雖說昨天沒挨餓,但怎么說心里總不是滋味。 一聲不吭地玩消失。 還是夾著三十塊錢巨款跑路的。 「你就沒想過我死了嗎,」他歪了歪頭,躲開目光,把飄到另外一邊的試卷撿起來。 她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別扭,僵硬,不大像他。 「你才死了?!?/br> 著不是一個道理嗎。 老實說,她還是很著急,心里無數次幻想著他遭遇什么意外。頭一個晚上還好,接著第二天沒來,消息也不回,心情就愈發愈像煎鍋上的螞蟻,煮得急躁,熱氣,壓根沒有道理。 她不喜歡他這樣。 直到今天早上看見他,才算是定下了顆心,同時一點怨懣也溢出心里,更別說是…… 「你是胖了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 「或許吧?!?/br> 少年的臉低下時有種淡淡的美感,眉心一擰,又是一副美好的畫面。 她發覺他今天真的很喜歡蹙眉。 「你究竟去哪兒了?」她再次重申了一下問題,靠在他的座位上,手撐桌子,義正言辭。 「在家里?!顾鐚嵉卣f。 「在家里干嘛?!顾^續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