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香檳金純色的法式連衣裙，順滑的面料、得體的剪裁、精致的做工，溫柔大氣，低調端莊。

    楚不凡也覺得好看。

    “就這件吧?！背环矟M意道，裙子掛的高，他抬眸看著裙子，仿佛能看見劉雅枝穿著的模樣。

    “你mama穿多大尺碼？”張茜細心地問。

    “呃……”這下換楚不凡卡殼了。

    他怎么忘了，衣服得看尺碼??！

    “我只知道她其他衣服是M，”楚不凡難為情地說，“不知道這里怎么分的?！?/br>
    “沒事?！睆堒缁仡^叫導購，“jiejie，我朋友的mama平時穿M的，你看看這件應該買什么碼?！?/br>
    “好的?！睂з徫⑿χf，“我幫你們找吧?！?/br>
    說話間，導購要上前看尺碼。

    楚不凡條件反射地后退，企圖給導購讓路，沒成想他這一退，倏地踩上一只腳！

    “對不起！”楚不凡馬上道歉，可他抬頭一看，卻對上覃肅的視線。

    那漆黑的眼眸里，藏著深不見底的漩渦，專注地仿佛要把楚不凡吸進去。

    楚不凡一驚，慌張地轉過身。

    覃肅站在他后面多久了？

    為什么那樣看他？

    “顧客，這件尺碼肯定合適?！睂з徱呀浾业搅?，笑著問楚不凡，“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背环舱{整呼吸，克制了一時的慌亂，他臉頰微微發紅，不是害羞的，是嚇的。

    成功拿到衣服，楚不凡一分鐘不想多待了，他無視覃肅，跟張茜道謝：“今天謝謝你啊，幫了我大忙，改天我請你吃飯，今天我就……”

    他沒來得及說出“先走了”。

    因為張茜打斷了他：“好衣服，得配好鞋啊，你預算還有嗎？買雙鞋去吧！”

    這件裙子花了楚不凡半個月的兼職工資，他抱在懷里，為張茜的話猶豫了。

    是啊，劉雅枝不僅沒有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像樣的鞋。這條裙子這么漂亮，如果沒有鞋子配，該怎么穿出去？

    “那就還得麻煩你了?！背环补芾碇约旱囊暰€，只放在張茜臉上。

    為了mama，他可以的，不就是一個覃肅么。

    “走吧?！睆堒缈筛吲d了，領著楚不凡就去乘電梯。

    *

    鞋區在地下一層，楚不凡跟著張茜，很快找到了目標。

    “我媽也經常在這里買鞋?！睆堒缯f，“這家高跟鞋的弧度非常貼合足弓，鞋跟高度也適中，我媽對鞋子要求很高，對這家都非常滿意?！?/br>
    張茜挑了一雙米色小羊皮中跟鞋，鞋幫和后跟帶有細小的碎鉆做裝飾，簡約大方，甚是好看。

    “這雙吧?！睆堒缯f，“跟那條裙子絕配?！?/br>
    “行?！背环补麛嗤?，只是刷卡的時候遲疑了一下。

    同樣的問題，他不知道劉雅枝的鞋號。

    這沒有難倒導購，導購詢問了身高體重穿衣尺寸以后，推薦了楚不凡尺碼，而且承諾楚不凡，不合腳可以拿回來換。

    所以楚不凡順利買到鞋。

    “我真的該回去了?！背环策@下心愿了了，再不愿多待，“改天我好好謝你，不僅請你吃飯，還請你喝奶茶?！?/br>
    “飯可以，奶茶就算了?！睆堒缧呛堑?，“喝奶茶胖，你以為保持漂亮很容易么？”

    楚不凡被張茜逗笑，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雌饋碛芯嚯x感，其實開朗活潑，還幽默。

    見楚不凡發自內心的笑，張茜說道：“我們家司機在外面等著，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很方便?！?/br>
    “不了不了，”楚不凡堅決地說，“我自己坐公交車就行，千萬別麻煩你了?！?/br>
    說完，楚不凡跟張茜道別。

    全程沒有看覃肅一眼。

    等到楚不凡走遠了，張茜轉身看向覃肅。

    自己的背包在覃肅手里，被攥出了好幾道深褶。

    “你說有沒有意思？”張茜意味深長地開口，同時拿回自己的包，“有的人，想要非說不想要，在意，非說不在意?！?/br>
    覃肅皺眉，一臉冷漠地出聲：“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怎么突然神神叨叨的?！?/br>
    張茜聳聳肩，道：“如果做錯了事，就要真誠地跟對方好好道歉，努力求得對方的原諒。聽不聽得懂隨你，反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br>
    她已經盡到做發小的義務，給覃肅創造機會了?？神C硬是安靜了一路，連句話都沒說。

    她能怎么辦？帶不動啊。

    “神經……”覃肅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看了看手機，眼神游移道，“我不陪你逛了，約了齊開他們打球?！?/br>
    張茜露出神秘的微笑，覃肅懶得管她，抬腳就往楚不凡相反的方向走。

    他這個發小向來心事重，他猜不透，索性不猜了。

    *

    楚不凡來到公交車站，跟往常一樣，市中心的站點人滿為患。他等了兩趟滿車沒上去，第三輛才空一些，他得以投幣上車。

    走到車尾，楚不凡找了個空地站好，抓住上面的把手。

    “投幣一元，不能刷卡?！鼻懊娴墓凰緳C忽然出聲。

    話音落下沒一會兒，司機焦躁道：“一元啊一元，不能找零！你這小伙子，不能投一百的！”

    楚不凡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尋聲望去，果然，在擁擠的人群那邊，他看到了覃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