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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懷安顫抖了一下,抓著毯子邊緣,微微點頭。 謝懷安最近吐得頻繁,藥汁勉強能咽下去一些,稀粥哄著能吃一點。 但任何加了rou沫的吃食碰了就吐,吐完半晌出不了聲。 上次閉著眼睛誤吃進一口rou粥后,謝懷安聽到吃喝就緊張。如今食水難進,全靠白光、鴻曜的真氣和喝下去的藥滋養著。 鴻曜看明白這是心病。 謝懷安的虛弱燒灼著鴻曜,鴻曜的心也快跟著病了。 不過一個月時間,謝懷安從身弱但神采飛揚的白鳥變作這般模樣。 鴻曜想要凌遲所有傷害他的人,但覺得自己就是劊子手,一步一步將謝懷安推到恐怖的血球上。 他想凌遲他自己。 鴻曜隱藏起滿腔陰郁的念頭,耐心又輕柔地舀了一小勺藥,挨到謝懷安的唇邊:“張嘴……” 謝懷安向枕頭上縮了縮,似乎不愿意被不熟悉的東西碰到,半晌,唇瓣微張露出貝齒。 鴻曜將湯匙向前湊了一點:“牙也張開,已經晾過了,不燙?!?/br> “嗯……”謝懷安吞咽唾液,將唇張開一點,含了一點藥汁。 溫熱的藥液剛進謝懷安的口中,謝懷安的面色就白了一層,抿起唇似乎想吐。 “就是草藥汁,藥草。沒有一點rou,先生放心?!兵欔酌嗣x懷安冰冷的手背,按揉xue位。 謝懷安一小口藥汁含了半天,蹙眉咽了。 鴻曜緩慢傾斜湯匙,等謝懷安喝完一勺后,夸道:“先生做得很好?!?/br> 謝懷安眉心仍然蹙著,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手抓向胸口,不一會唇色開始泛紫。 “不喝了不喝了……”鴻曜飛快放下藥碗,溫熱的手掌順著謝懷安的前胸,又按住手腕為他輸送真氣,“吸氣,別憋著?!?/br> “哈……”謝懷安艱難地張開嘴,順著鴻曜的節奏呼吸。 緩過勁后,謝懷安無力地推了推鴻曜的手。任鴻曜怎么哄,都不再張開嘴。 謝懷安一頭青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面色蒼白似雪,身子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一般陷在堆積的軟枕上。 像一只墜落在地、困在血色中忘了怎么飛的白鳥。 隔間內,日夜顛倒了幾天后,凌子游有了定論。 凌子游憔悴萬分,眼皮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拿來一沓子寫好的脈案、默寫出來的醫理,對鴻曜跪拜道:“誠如陛下所言,心病還需心藥醫?!?/br> “講……”鴻曜道。 “美……陛下恕罪,在下罪該萬死?!绷枳佑瘟晳T性地要叫美人仙師,自掌了兩下嘴,跪得更標準了。 凌子游道:“仙師高潔輕靈,探得是天上的風雨,算得是人間的疾苦,與李天師一戰中舍生取義,熬過鼎鑊刀鋸的酷刑,為天下換來清明?!?/br> “幸而仙師得蒼天眷顧,體內有奇異的白光。白光護住了仙師的底子,使仙師無性命之虞,內癥、外傷有緩和自愈之象,但治不了情志病?!?/br> “仙師的所見所聞所感根植于心中,是故骨骼已痊愈,依舊會于深夜驚顫,痛痹發作;雖然眼無疾,但擔憂血色未盡,不愿睜眼視物,日夜昏瞀;心中血影不去而脾胃不調,勞則氣耗,嘔而無力?!?/br> 凌子游說完一長串話,喘了口氣,直視著地面繼續說道:“仙師驚著了、魘住了。古良醫有言,驚者平之。有婦人曾旅中夜宿,遇見賊人燒樓,從此夜間聽不得響,一聽就昏厥。后來家仆當著她的面敲小幾,問何以驚乎。婦人明白敲擊聲沒什么可怕的,漸而治愈?!?/br> 鴻曜面色陰郁:“凌神醫,朕若是讓仙師重新見到那個怪物,當著他的面一次次殺了,告訴他血色已盡、不必驚惶?” “不不不……”凌子游打了個哆嗦,瘋狂搖頭,拿起一卷細布。 “陛下請看此物,先前治外傷時,仙師反應強烈,抗拒被束縛……陛下或可從此入手?!?/br> 謝懷安昏沉地睡著。 他在做夢。 夢里有天師恐怖的形態,讓人作嘔的血色。 有頸骨被藤蔓驟然絞碎時的驚痛,有鋒利的利刃劃過他的身體。 每當此時他會在夢中戰栗、嗚咽,四肢百骸都疼了起來,陷入窒息般的驚惶。 這時會有一絲暖流流入他的身體,像是泡熱水澡般舒適…… 他錯亂的呼吸逐漸平復,眼皮顫動著,但睜不開,轉瞬又昏了過去。 這感覺是什么來著? 謝懷安有點熟悉。但他想不起來。 他太累,太怕,太疼。 夢境非要跟他過不去似的,零星有上輩子的夢魘。 他上輩子九成九的時間都過的快活甜蜜,但是在這場連綿的夢魘里,他無數次重溫了最驚恐的兩天。 七歲時的謝懷安噠噠噠地在小區花園里跑,有自盡的人從高層公寓上一躍而下,咣當砸他在面前,白的、紅的飛濺到他的臉上。 比他大五歲的兄長跟在后面,一聲怒吼,扛起他就往家里跑,忘了遮一下他的眼。 那時候他多傻啊,下巴磕在兄長的肩上,愣愣地看著地上的一灘,一直沒挪開眼。 回到家他高燒了三天,眼前縈繞著恐怖的場景,覺得渾身上下黏膩難安。 他因此怕血、怕鬼,怕懸疑案件,見到慘烈的事故新聞都要皺著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