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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鶴在一旁心情復雜。 小朋友會關心人了,這是好事。 但小朋友會關心人了,身邊的伙伴也會越來越多。 周鶴悠悠的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一般感慨吃味,一邊卻又溫柔的瞧著寧綏。 說到底,他還是為寧綏而高興的。 因龍吟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三人在這耽誤了一會兒,便有鎮民跑來查看。 為首的還是那個老人。 老人杵著木制的拐杖,顫巍巍的沖周鶴拱手:“道長?!?/br> 周鶴有些意外自己在這個幻境里頭是存在的,于是便點了下頭。 隨后他又補了句:“方才我在修煉,勞你跑一趟了?!?/br> 其實這個解釋真的很敷衍,任誰都會覺著虛假。 畢竟哪有人修煉發出龍吟的? 可老人卻是期待的看著周鶴:“道長修得仙道了嗎?” 他此話一出,寧綏頓時就看了過去。 周鶴微挑了下眉,似乎也有些意外:“唔……” 他含糊了一聲,就聽老人激動道:“若是道長修得仙道了,那我們便可以組織祭祀恭賀道長飛升成仙了?!?/br> 這個半只腳踏入棺材了的老人眼里浮現了一抹狂熱:“道長將會成為天下唯一的神明!” 這話寧綏不是第一次聽人說了。 無論是玄師,還是尋常人,始終將周鶴奉若神明。 但他也始終沒有瞧見過周鶴的反應。 這一次亦是如此。 周鶴在聽到這話時,微微動了動腳,將自己原本就是側對著寧綏的身體扭轉成背對著寧綏,掩住了自己寡淡的眉眼。 他的語氣和往常并無差別:“唔,多謝?!?/br> 等送走了老人,三人回到神殿后,陳寡便自告奮勇的前去鎮子里頭打探一下現如今的情況。 神殿與鎮子并不在一處,方才寧綏他們能碰見鎮民,不過是因為今兒正好是上貢的日子。 雖說他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要給兩個不用吃喝的傀上貢。 寧綏同周鶴其實也不需要陳寡去打探什么,即便他們的確不知道這個魅是怎么形成的,但等他們有心思行動了的時候,一點信息就能夠拼湊個大概。 可周鶴明白陳寡的想法,他不想做樂享其成毫無用處的拖油瓶,故而周鶴一點頭,直接放陳寡走了。 再說周鶴自個兒也想同寧綏單獨相處一會。 他有話要問寧綏。 等周鶴囑托完陳寡回頭去看寧綏時,就見寧綏坐在神臺上,腿搭在邊上,垂了下來。 因為神臺做的有些高,他的雙腿懸空掛著,一時間叫周鶴以為他們回到了無歸山。 那時寧綏便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樹上或者巨石上,雙腿懸空落下來,沉默著看著遠方一言不發。 周鶴走過去,站定在他身前,微微仰頭瞧他:“消氣了么?” 他語氣帶著笑和溫和,不會讓寧綏覺得他是在質問,事實就算是,寧綏也無所謂,因為寧綏下一句話便是:“我沒殺他?!?/br> 周鶴一頓。 就見寧綏垂著眸,語氣清冷:“我知道他對你還有用,所以我沒殺他?!?/br> “沒關系?!敝茭Q揉著他的頭:“你就算殺了他也無事,不影響什么的?!?/br> 寧綏卻是沒有說話了。 周鶴捻了捻手指,試探著問了句:“他畢竟是妖物,你為何要為了我去放他一條生路?我以為你清楚的?!?/br> 清楚他喜歡他,所以即便他殺了明燭他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清楚對于他來說,他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寧綏仍舊沒開口,也沒有半點動作。 他的確是想殺了明燭的。 不僅僅是因為骨子里對妖邪的憎惡與仇恨,更重要的是他…… 他窺到了自己可悲的嫉妒與自卑。 而在他的提線落下時,在他的提線要扎進明燭的身體里時,寧綏又可笑的起了旁的念頭。 明燭符合他對周鶴會喜歡的人的所有幻想。 會糯糯的喊哥哥,會撒嬌,會抱怨,會向他示弱,甚至會主動去同他有接觸。 他如果殺了明燭,周鶴還能找到這樣的男子嗎? 所以寧綏留手了。 但他沒法告訴周鶴。 他這些心思他只能自己受著。 寧綏沉默的蜷曲了一下自己的手,正要抬手去拍開周鶴放在他頭頂的手,卻不想周鶴忽然捧住了他的臉。 寧綏一頓,下意識的抬起了眸子,不再看自己的胸膛。 這一抬眼,他就對上了周鶴無奈而又寵溺的視線:“寧寧,我以為你恢復記憶后會很明白了?!?/br> 他說:“我喜歡你?!?/br> 不同于之前的“哥哥”,也不同于那些調笑和暗示,這么直白而又簡單的四個字如同雷擊一般落在寧綏身上,直接叫寧綏僵在了原地,就連拂去周鶴的手的動作都忘記。 他本來有些紊亂的心跳,原本冷寂的頭腦,在此刻全部化作了一團漿糊黏在他的身體里,將他的血液都變得黏稠起來,令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周鶴卻還在道:“不是因為獵奇,若非要圖個新鮮,我何不去找幾只男狐妖呢?” 寧綏明明知道他的意思,這時候本能還是讓他冷靜的不過腦子回了句:“……那個明燭是狐妖?!?/br> 周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