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喬安暮沒理他,蹲下來悄悄跟新雪說,你好可憐,別人都有人負責了,你卻要被拋棄,還好你有我。 玻璃缸洗好了,他問喬安暮喜歡什么品種,喬安暮對魚并沒什么研究,說要命長好養活的,沈闊就去買了幾只小巴西龜回來,又怕那幾只小烏龜把觀賞魚吃了,還特地拿了塊玻璃放在中間,把兩者隔離開來。 弄完這些將近正午,他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咖啡館陪喬安暮吃午飯,門鈴響了,他去開門,來了個意料之外的客人,或許不應該稱之為客人。 她穿著酒紅色的呢子大衣,圍著絲巾,手里挎著名牌包包,一頭栗色微卷盤起的頭發,化著淡妝,眉毛描得一絲不茍,五官端正,身形略顯臃腫,但并不影響她的風采,不難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 幾乎是下意識,沈闊看向她的腹部,寬大的外套遮住了一切,從他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單純的中年發福,但他知道,并不是。 “你是……”來的時候,喬母是有點緊張的,導致在上樓的時候差點一腳踩空,幸好樓道不寬,她很快就抓住旁邊的扶手站穩了,卻還有些驚魂未定。 她站在門口,平復了許久的心情,才抬手敲門,在那一刻,她甚至已經想好,要以何種姿態,何種口吻與自己的女兒說話,卻萬萬沒想到出來的竟不是她,而是個陌生的男人。 說陌生其實也算,還是有丁點兒眼熟,應該在哪里見過。 她想到那天在醫院門診樓前,喬安暮身上穿著男人的外套,手還被一個男人牽著,心下就有幾分了然: “你是安暮的男朋友?” “你好,”沈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您來找安暮?她現在不在家?!?/br> 喬母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笑了笑說:“沒想到你們已經住一起了。我能進去坐坐嗎?” 沈闊側開身,讓開一條道,喬母走進去,掃視房子一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房子裝修的很別致?!彼f,“是你跟她一起弄的?” 這套房子是喬父很早之前買的,因為地段比較老舊,沒怎么派上用場。喬母跟喬父離婚之后,跟喬父與女兒的聯系都不多,她只知道女兒一個人搬到了這里,卻沒有親眼來看過。 看得出,這房子被重新裝修過,小平房改成了現在的復式小套房,在這六七層套房扎堆的小區里,尤其獨樹一幟。 “不是,”沈闊轉身要給她泡茶,忽而想到什么,問她:“伯母想喝點什么?” “伯母?”喬母微微有些詫異,“你認識我?” 沈闊坐下來洗好杯子,給她倒了杯白開水,“我聽安暮提過兩句。知道您跟她爸爸已經分開?!?/br> “我們已經離婚四年了?!彼f,眸色深深地望向沈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她怎么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你?” 她這是不滿還是質疑?沈闊笑說:“伯母不也一樣有很多事沒告訴她?” 說話的時候,視線正好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喬母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你么么意思?” 照理說這個男人跟她女兒在一起,應該是討好她這個丈母娘才是,現在他這意味深長的眼神算么么?威脅警告她嗎? 沈闊微笑著看她,并不回答,喬母深吸了口氣,說:“安暮的眼睛看不見,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還會跟她在一起。但你們兩個既然已經同居,那我就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她這幾年過的很苦,我不希望她再在男人這件事上栽什么跟頭?!?/br> 她說著就站起身,說:“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mama,但我希望你會是個好丈夫?!?/br> “你如果做不到,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她,我女兒我很了解,她是個很好強的人,肯定不喜歡別人因為憐憫或者同情而跟她在一起?!?/br> 沈闊為她這種態度感到有點好笑,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回她,“您放心,你說的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我很愛她,在一起也只是因為愛她,沒有別的?!?/br> “那就好?!眴棠傅玫娇隙ǖ拇鸢?,也稍微放了心,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闊,問:“你跟安暮在一起的事,你家里人同意嗎?” 沈闊答:“他們會同意的?!?/br> 也就是還沒有征詢家里邊的意見,喬母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么,沈闊望著她,忽然問:“伯母打算么么時候把懷孕的事告訴安暮?” 喬母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你……” 她心跳如鼓,但想到自己跟喬慎林早就離婚了,就算懷孕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又很快鎮定下來,帶著些惱意說:“如果我沒記錯,你跟安暮還沒有結婚。就這樣來過問我的事,不覺得太唐突了嗎?” 沈闊見她有這么大反應,就笑:“看來伯母有自己的打算。安暮中午可能不回來,您要在這兒吃飯嗎?我去買菜?!?/br> 喬母哪里有心情,她說:“不了,我有時間再過來?!?/br> 她轉身要走,想到什么,又說:“不用告訴她我來過?!?/br> 沈闊嗯了一聲,送她下樓,出了小區大門,喬母才停下來,手心冒了些冷汗,她打電話給老鄭,讓他過來接她,自己坐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神情恍惚。 沈闊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覺得她們母女的相處方式有點奇怪,才會下意識地問了那樣一句話,得到喬母面容含怒的反問,他愈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傍晚,他忙完店里的事兒,去接喬安暮一起回家,兩人手牽手走在大馬路上,他把喬母造訪的事兒說了,喬安暮聽后,頓住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喬母有沒有說什么。 沈闊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她聽完了前一段,笑他:“你在我母親面前立下那樣的承諾,不怕我以后黏著你不肯放???” 兩人十指交握,沈闊把她的手抬起來,親了親她的手背,說:“那再好不過了。我還怕我魅力不夠,抓不牢你?!?/br> 喬安暮推了推他,很正經地問:“你們男人談戀愛,是不是都會花言巧語?” 沈闊想了想,說:“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認真的?!?/br> 喬安暮扯開了話題,“她還說什么了?” 他把自己問喬母懷孕的那段說給她聽,她聽后,沉默了很久。 兩人快走到小區,她才說:“她……應該沒想過要告訴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補不出來了……手太殘……求不打……還是求輕拍吧~哈哈哈 我會用盡快撒糖來補償,哈哈哈~ 嗯,今天的更新,頂鍋蓋跑~ 第55章 沈闊牽著她在樓下走了一段, 回到家,他領她去客廳看他折騰了一上午的水族箱,超白玻璃材質, 上面配有過濾器和照明, 里面放了水草, 太陽花, 小荷葉, 柳葉草等, 養小烏龜的那兒還搭了自然造景, 看上去很賞心悅目。 知道她看不見, 他慢慢給她講解,喬安暮聽完就笑:“沒想到你還會擺弄這些??磥砟隳切∑ψ拥姆Q號有點浪得虛名了?!?/br> “這當然要因人而異?!彼恿藥琢t~食下去,新雪仿佛見到新玩具一般, 在他們腳下蹦跶的很歡快。 喬安暮感覺到新雪的興奮,發出感嘆,“希望它們和新雪能夠和平相處?!?/br> 天黑下來, 水族箱里的照明打開, 沈闊特地把客廳的大燈關了,觀賞了一會兒,寸自己的作品表示很滿意。 喬安暮進去洗澡, 沈闊過去把新雪喂飽, 省的它覬覦他水族箱里的那幾條觀賞魚, 其實水族箱有上蓋, 它要吃到那些魚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但狗的潛力無窮,以防萬一還是要的。 有電話進來,是袁浩白, 他接起來,有點不耐煩:“什么事?” “我聽說你搬到喬安暮那邊了?”他問。 沈闊不可置否,“沒事我掛了?!?/br> 看來這小子還在生他氣呢,袁浩白趕緊說:“別啊。我在她家樓下,你下來幫我開個門,我跟大明星道個歉就走?!?/br> 他的消息相寸來說還是挺靈通的,居然知道陸知希住在喬安暮家,他走到客廳的窗邊,往下面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他那輛橘紅色sao包的跑車,怕他看不見還特地打著車燈。 沈闊拉上窗簾,有一會兒沒說話。 袁浩白頓時急了,“你還在為那天的事兒生氣呢?老子真不是有意的,我家的事兒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嬸嬸這么疼我,她跑到我家里又哭又鬧,我哪里經受得住?!?/br> “沈闊,咱十多年的朋友了,我的性格你還不了解?我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 事實上他已經做了,沈闊沉吟了一下,告訴他:“她不在?!?/br> “誰不在?”沒頭沒尾的,袁浩白猜不出來,“大明星?” “嗯,她回家了?!鄙蜷熋鏌o波瀾,“這里只有我和安暮,你回去吧?!?/br> “靠!”袁浩白忍不住爆了粗,“老子問了好半天才問出來她的去處。怎么一來她就走了!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嗎?” “你還想找到她家去?”以前怎么沒見他這么執著。 “我這不是覺得挺寸不起她的,那天走的時候,我看她差點噴火了。這兩天我跟我媽說了這事兒,她把我罵的狗血淋頭,說我做事不靠譜,竟敢助紂為虐,幫著她那狠毒的小侄女寸付她偶像……反正什么難聽的話都出來了。幸好沒被我小叔聽見,要不然非得鬧得雞飛狗跳不可?!?/br> “我出來之前,我媽給我下了死命令,沒得到大明星原諒之前不能回家,她真是陸知希骨灰級的腦殘米分。我為了不露宿街頭,只能厚臉皮找來了。你就看在我們這么多年好基友的份上,透露點消息給我?” 他mama是陸知希米分這件事沈闊也多少也了解一些,依照她老人家護短的性格,這種事確實是她干得出來的,沈闊并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只不過…… 他慢悠悠地往新雪盆里加水,“我也想告訴你,不過很遺憾,我也不知道?!?/br> 的的確確不知道,要問喬安暮的話,興許能夠問出來,但他沒有這個理由去問。 “你找別的辦法吧。我無能為力。掛了?!?/br> “唉,沈闊……”袁浩白只聽到嘟嘟兩聲,通話就被掐斷了,他望著樓上拉著窗簾的窗戶,一拳輕輕砸在方向盤上,沈闊聽到樓下一聲汽車喇叭響,也沒太在意,轉身去陽臺收衣服。 袁浩白坐在駕駛座上唉聲嘆氣,等心情緩和過來,他開始翻手機里的通話記錄,找出不久之前袁佳佳告訴她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那頭很快傳來一個甜美女聲,告訴他,他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陸知希這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換手機號換的特別勤,早在出事那天,她就猜到電話要被媒體打爆,索性換了張卡,把事情都交給經紀人,自己圖個清靜。 她還有部專門聯系親朋好友的手機,可惜袁浩白不知道,看來今晚注定要露宿街頭,他懊惱了一會兒后,駕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一次性交了半個月的房錢。 喬安暮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沈闊正在客廳里看電視,放的是球賽,她聽到了解說員心情激動地跟觀眾報告進球的聲音。 “出來了?”沈闊把電視的聲音稍微調小,“過來坐?!?/br> 喬安暮慢慢走過去,“你喜歡打球?” 電視柜下面放有吹風機,沈闊把它拿了過來,插上插頭,等喬安暮坐下了,他就側過身,幫她吹頭發。 喬安暮開始還有點不適應,抓住他的手,說要自己來。 沈闊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親了一下,說:“你還記得我爸嗎?他其實是個既嚴肅又正經的人,無論是在工作還是生活中,他都覺得有我這個性格的兒子挺丟面子,基本不會給我什么好臉色。但他有一樣,讓我打從心底佩服?!?/br> “嗯?” 她見過沈父,的確長得嚴肅,尤其是不笑的時候,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在生氣。 沈闊修長的手指在她濕漉漉的發間穿梭,吹風機里傳來的熱風打在她臉上,讓她臉頰變得有些紅潤,他停了一下動作,才說:“他跟我媽的感情很好。我媽生我們兄妹的時候剖腹產,又是多事之秋,月子沒做好,留了病根。以前還好,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很容易生病?!?/br> 一邊的頭發差不多吹干,他換到另一邊,繼續說:“他怕我媽第二天起來頭疼,每次我媽洗完頭,他總會幫她把頭發吹干了再睡。那時候不懂,還笑他們兩矯情,現在想想,真的挺佩服他的?!?/br> 他們結婚二十多快三十年,感情還能這么好,的確值得敬佩。 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一旦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吧。 相比于自己的父母,喬安暮很羨慕他們這樣的感情。 “所以,你想學你爸爸?” 沈闊怔愣片刻,笑了:“我想感受一下他那樣做時的心情,但我不會學他,把與子女的感情搞得這么僵?!?/br> 頭發吹干,沈闊張開五指,隨意地幫她梳理了一下,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立刻變得柔順干爽,發質真好,他想。 他把吹風機收起來,不經意間聞到了她發上淡淡的清香,他瞇了眼,“我忘了帶男士洗發水過來,一會兒用你的?!?/br> 他喜歡身上和她帶有同一種香氣,這樣就好像,兩個人的距離又近了些。 這不是什么大事,喬安暮沒怎么放在心上,隨口應好,明天要給小朋友上課,等他進去之后,她就去書房彈鋼琴。 沈闊在浴室聽到琴聲,加快了動作,生怕錯過她彈琴的一幕,他掛著條浴巾,穿著四角褲,邊擦頭發邊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