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蘇云峰搖頭:“不,他們只是跟著蘇家從妖界過來的傭人而已,你將他們當成家臣,也是可以的?!?/br> 阿淵玩味地笑了:“家臣?這個說法,很封建啊?!?/br> 蘇云峰又道:“蘇家本就是個古老的家族,雖然我們來到了現代社會,但妖族依舊保持了很多古老的傳統?!?/br> “是嗎?”阿淵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忽然揚手抽了最前邊的傭人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男□□人直接被他打翻在地,不慎咬破了嘴角,鮮血流下。 傭人眼中的輕蔑還沒消失,臉色錯愕,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封建傳統的家族,我喜歡?!卑Y對男傭的神色恍若未聞,只是對蘇云峰笑著?!白鸨皟蓚€字,我尤其喜歡。二叔,我可以跟家里的傭人說幾句話嗎?” 蘇云峰仿佛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點頭說:“當然可以,你已經回到了蘇家,以后就是蘇家的一份子。這是你叔叔的家,自然也就是你家。在自己家里,做事不需要詢問?!?/br> 阿淵這才扭頭,對傭人們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都聽到了?” 傭人們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征兆也沒有,嚇得全都低下了頭。 “對,就是這個態度,這樣才對?!卑Y的聲音里依舊帶著笑?!澳銈円靼?,誰是主人,誰是幫傭。怎么?在蘇家做事,拿著蘇家的錢,就當自己是蘇家人,可以替蘇家做決定了?真是好笑!想看不起我?早點爬上我叔叔的床,做我小二嬸……噢,男性小二嬸也行?!?/br> “你這孩子!”蘇云峰笑斥道,“不許胡說八道!” “嗯哼~”阿淵聳聳肩,繼續用他臟兮兮的腳走進了蘇家,踩在名貴的手工地毯上。 蘇遠夢早就等在客廳門口了,見兩人進來,忙低頭問道:“老爺子,淵叔?!?/br> “哇!”阿淵雙眉高高挑起,用胳膊肘戳戳蘇云峰,“老頭子,這是你孫子?也不太乖了!” 蘇云峰點頭,蘇遠夢又恭敬地說:“淵叔你好,我叫蘇遠夢,您叫我遠夢就好?!?/br> “大侄子你好?!卑Y雙手在身上翻了翻,最后尷尬地撓撓頭?!皩Σ蛔?,大侄子,你叔叔我今天剛拿到身體,一窮二白,除了條酸臭的褲子什么都沒有。這個……見面禮先欠下,以后給你補上?!?/br> “淵叔,你不用介意,你失散太久了,能回蘇家,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碧K遠夢笑得溫文爾雅,“老爺子,您辛苦了,先去休息怎么樣?淵叔的話,就交給我來安排?!?/br> 蘇云峰點點頭,轉頭說:“阿淵,你是長輩,他是小輩,有什么事盡管說,都是他應該做的?!?/br> “哎?!卑Y點點頭,揮手:“我肯定不客氣,老頭子,你快去休息吧,這都要天亮了,讓老人家熬夜,真是我的大罪過?!?/br> 蘇云峰微微一笑,慢慢地往旁邊走了。 “淵叔,來,請上樓?!碧K遠夢抬手,走向另一邊,按了電梯。 阿淵跟著進去,小聲說:“遠夢是吧?咱們打個商量,你能別叫我叔嗎?這輩分咱們知道就行,你這么一個大小伙,叫我叔,我覺得自己已經是個中年大叔了。我還想娶老婆了,不想這么快就當中年禿頭。你叫我阿淵,行不行?” “這……”蘇遠夢為難地搖頭,“淵叔,咱們蘇家人非常多,是非常講究輩分的?!?/br> 阿淵滿臉憂傷:“看出來了?!?/br> 連個小伙子都這么古板。 蘇遠夢便換了個話題:“咱們蘇家雖然是個大家族,但是在蘇家大宅里住著的只有我和爺爺,現在再加上一個你。爺爺年紀大了,住在一樓,我比較喜歡高處,住在四樓,剩下的二樓和三樓,淵叔,你喜歡住哪?” 阿淵聽到這個稱呼,感覺自己胡子有一丈長,啤酒肚有十月懷胎那么大,愁眉苦臉地說:“隨便吧?!?/br> 蘇遠夢想了想,按下按鍵:“那就3樓吧,3樓有多媒體室,還有臺球室之類,休閑的項目多?!?/br> 阿淵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角都飆淚了,都是累的。他沒精打采地說:“行,都可以,我好累,累得很佛系?!?/br> 剛好電梯到了,蘇遠夢便帶著他走出去,他打開套間的門,卻沒有進去,只在門口說:“淵叔,你累得很,我就不打擾了,等會兒會有傭人給您送日常用品過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打房間的座機,按1就行了,管家會接的,你直接跟他說?!?/br> “行,我知道了?!卑Y繼續打著呵欠,背對著他揮揮手,“你回去吧,我洗個澡?!?/br> 一邊說,他一邊毫無顧忌單腳蹦跶著把皮帶解了,一邊往浴室走去。 蘇遠夢的目光沉了沉,關上門離開。 但他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一樓的茶廳。 那里,蘇云峰坐在錦榻上,品著管家剛煮好的茶,頭也不抬地問道:“休息了?” “是?!碧K遠夢恭敬地應著,謹慎地詢問:“老爺子,您打算把他怎么辦?他真的不是楚明淵嗎?” “是或者不是,我們說了不算,得時間說?!碧K云峰閉上眼,聞著茶香,說:“夢兒,你已經是青丘集團的總裁了,是我指定的接班人。你該明白,接他回來,所有人都在看著蘇家的表現,也在看你的表現?!?/br> 這個阿淵,就是個燙手山芋。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楚明淵虛晃一槍,裝瘋賣傻地來蘇家當臥底的。如果他不是玄學局的臥底,又是不是別人的臥底,來蘇家謀求什么。 即便他什么都不是,他頂著楚明淵的身體出現,蘇家和楚家該怎么相處?所有的猜測都指向他是蘇云崖的兒子,蘇家上下都知道蘇云崖是被蘇云峰殺的,那么,阿淵會不會報仇?蘇云峰會怎么對待這個名為侄子、實為仇人之子的不速之客? 各路豪門、各個妖族、蘇家上下,全都在觀望著,等著他們爺孫的態度。 此時,作為蘇家接班人的蘇遠夢,不能有一次錯誤,否則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妖族里想取代九尾狐族的、蘇家里想取代他們爺孫的,可多得很。 蘇遠夢神色一凜,態度越發恭敬:“是,孫兒知道了?!?/br> 蘇云峰對他的表現很滿意,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當然,你也不要太緊張,你是我親自選出的接班人,我對你很有信心。警惕可以,但是惶恐,就大可不必。來,喝杯茶,去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你出面?!?/br> 蘇遠夢將茶喝了,恭敬地離開了。 夜深得將盡,凌晨五點,楚家、蘇家都已經安寧下來,但玄學局里,還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著。 玄學管理部的部長從睡夢里被挖起來,直接來了玄學局,把所有人叫來一頓痛批,又問了事情經過。 玄學局所有人都蔫了,楚明淵是特別行動隊的督察,是整個玄學局里修為最好、戰斗力最高的人。他是半妖已經非常打擊玄學局的巡察們了,沒想到還當著巡察們的面,被一只來路不明的妖怪給奪舍了,吞噬了神魂。 整個玄學局的人,都灰心喪氣,說一句軍心渙散,也不為過。 張局作為玄學局的局長,又是整個事件的負責人,首當其沖。他先做了報告,從頭到尾被理了一次過程,最后把警帽給摘了下來,黯然說:“楚明淵是當年我一力推薦的,也是在我手上出事的,這件事,我難辭其咎,愿意接受組織上任何處分?!?/br> “處分?”部長拍著桌面怒罵道:“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放心,處分少不了的,但得把這事給弄完了!” 他發了一頓火,又問:“后續工作呢?處理方案出來沒有?” 張局忙將準備好的方案遞上,說:“其他的還好,就是奪舍這事,該不該向公眾披露?披露了,又該怎么定義?要怎么處理?” 部長問:“專家呢?怎么說?” 張局:“玄學大學里有對奪舍研究的教授,但是他們也只有理論研究,無法形成有效證據。如果要鑒定奪舍行為,還需要準確的證據?!?/br> 這是個大問題,面對奪舍,你不能說“我感覺像他像是換了個人”,“我聽他說奪舍了”。這就像更換文檔內容一樣,必須出示準確有力的證據。否則,就無法定義奪舍,無法定義,就不能對奪舍這個行為作出處罰。 連判斷的標準都沒有,就像故意傷害罪無法定義什么叫故意傷害一樣,怎么制定處罰標準? “其實,我有個人選?!睆埦滞掏掏峦碌卣f,“不過,她現在的情緒可能不是很好,我不確定她還有沒有精力做研究?!?/br>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顧長顧短?”部長敲桌,“誰?快說!” “一附院的醫生,也是我們法醫部的協助法醫,林靜?!?/br> “唔?!辈块L沉思,“她的名號,我也聽說過,既然是科學院的院士們都承認的科研天才,我覺得她可以試試。給她打電話,確認之后,馬上給玄學大學的專家打電話。這事不能拖,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必須給出說法。你們自己看看,網上的帖子都刪不過來!” 張局滿臉愁苦,只好出去打電話。 楚明淵出事之后,林靜就離開了玄學局,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可想而知,她和楚明淵十年感情,親眼目的楚明淵被奪舍,現在會是什么心情。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繼續參加工作,實在有點不近人情。 但目前除了林靜,真的沒有別人可以做到。 張局抱著試一試的心情打了電話,沒想到,才響了幾聲,就被接了。 “張局你好,我是林靜?!?/br> “林醫生?!睆埦忠膊恢勒f什么才好,打頭就是一句:“節哀順變?!?/br>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輕聲說:“謝謝,張局,您也一樣?!?/br> 張局不由得嘆了口氣,眼眶都紅了。 楚明淵,也是他最心愛、最得意的弟子,現在落到這個境地,他怎么能不傷心? 林靜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張局,你找我什么事?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協助嗎?” “是的?!睆埦謱⑶闆r說了一遍,“現在,我們無法鑒定奪舍這個行為,你有頭緒嗎?是否能參加工作?” “我可以?!绷朱o用三個字回答了他兩個問題,“張局,我這就開始準備,什么時候開會?” “玄學大學的專家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九點在玄學局開會?!?/br> “好,我會準時到的?!?/br> “你……”張局一時沒了話,這個女子的堅強和冷靜,真是超乎想象。他由衷地佩服,想關心幾句,又怕觸動她的傷口。 工作的壓力,感情上的壓力,都令他為難,張局捏了捏眉心。 部長沒有說錯,現在所有的輿論都在關注玄學局?,F代社會已經不是從前,網絡和自媒體迅速發展,只要不是發生在完全封閉的環境里,沒有什么事能瞞天過海。 楚明淵的一系列事情都發生在a市,被奪舍更是發生在玄學局大門口,雖然是深夜,但動靜太大了,附近還有深夜經營的商鋪、有加班的人。事情早已在網上傳開,種種猜測接二連三,要是處理不好,不知道引起多大的恐慌。 他們必須在明天上午12點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通報出去。 這些,林靜都很清楚,所以她誤會了張局的這個欲言又止,安慰道:“張局,你放心,有我在,可以的?!?/br> 這語氣異常堅定。 第二天早上八點,林靜準時到了玄學局。 她從尋找失聯的楚明淵開始,一直忙碌到昨天凌晨三點,才不知所蹤。早上出現在玄學局時,所有人都看到她眼底的烏青,還有浮腫的雙眼。 那是勞累,是傷心。但勞累和傷心之后,她還是出現在了工作上,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強大。 這冷靜強大,就像一針強心劑,鼓舞了所有的人心。 她失去了朋友和未婚夫,依舊能戰斗,難道他們就要在旁邊沉溺在沮喪里嗎? “林醫生?!庇腥烁蛘泻?。 林靜便微微點頭,問:“張局在哪?都別擔心,這事能過去?!?/br> “在頂層會議室?!?/br> 林靜一點頭,直接上去了。她先跟張局商量了一下,等其他專家來,會議開始,她就先說:“各位,奪舍并不是沒有方法甄別的?!?/br> “首先,所有的修士,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是神魂主宰力量,□□只是個力量的載體而已。而奪舍是神魂取代神魂,那么相對應的,神魂里的力量也會被取代,不存在妖族奪舍人族,還能使用人族修為的情況?!?/br> “神魂具有唯一性,那么力量也具有唯一性?!?/br> 說得對!在座的專家們紛紛點頭,一個專家問道:“所以,林醫生,你想從力量鑒別方面入手,證明奪舍?可是力量怎么鑒別?” “霜鳴粉?!?/br> 對??!在座的眾人又一次紛紛點頭。 霜鳴粉對力量非常敏銳,能反應出每一種力量的顏色,顏色有無數種,力量也有無數種,只要用霜鳴粉的原理,就能進行力量的鑒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