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一句任務下來, 林靜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再鬧下去, 就是妨礙公務執行, 她拿到個玫瑰金手鏈也絕對可能。 所以, 她只能走, 走的時候,還什么都不知道。 林靜簡直火冒三丈,偏偏又放不下楚明淵, 只好站在距離招待所一段距離的街角。 招待所門口已經停了一輛玄學局的車, 林靜看著楚明淵從招待所走出來,看似被陪同,實際被押送地上了車。 臨上車的時候,楚明淵好像發現了她,猛地轉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又憤怒又怨恨。 林靜被他看得,心里登時升起一個念頭:難道, 楚明淵的dna鑒定結果泄露了?被局里發現他是半妖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她得回a市看看。隨即又停下了腳步,邕州這邊的工作還沒結束,她還不能走, 她也有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是以楚明淵為中心打轉的女人。再者,她什么情況都沒弄明白,貿貿然回去a市,也沒有什么幫助,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林靜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二十分,距離醫院下午上班還有二十分鐘,剛好夠她走回醫院,再打幾個電話。 于是,在華南溫暖的三月里,林靜一步一步,深深地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襲來。等走到醫院附近,她掏出手機,給童芳塵打了個打電話。 “小童,是我?!?/br> 幾乎同時,童芳塵接了電話,說:“林醫生,是你?!?/br> 這語氣,顯然早就知道她會打電話回來,更知道她想問什么事情了。 既然如此,林靜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問:“局里發生了什么事?剛才丁冬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和楚明淵在一起。我剛回答,邕州分局的巡察,就進來把他帶走了,說是要回a市協助調查?!?/br> 她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 童芳塵便接了下去,好像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辭:“林醫生,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但這件事沒有歸特別行動隊管,而是歸紀律科?!?/br> 林靜的心登時咯噔一下,難以置信——歸紀律科?楚明淵做了什么犯紀律的事? 電話里傳來走動的聲音,還有門關上的聲音,童芳塵幾近冒險地說了一句:“林醫生,你什么時候回來???rou聯廠那個案子,又有進展了,你不回來,我一個人沒法弄?!?/br> rou聯廠的妖怪分尸案?對了,早先楚明淵抓住灰狼妖和變/態兔妖,只是解了燈籠街妖怪分尸案。rou聯廠的分尸案,一直沒有定下來,但是童芳塵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小法醫,做dna鑒定、判斷基本的妖族種類,她都已經教會了,怎么還需要她回去才能做鑒定? 林靜的心一動。 不,童芳塵說這句話,不是要她回去,這是在暗示,楚明淵被帶走,跟rou聯廠的分尸案有關!(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可是楚明淵跟rou聯廠分尸案有什么關系?紀律科……林靜的心登時一沉,難道,有人覺得,楚明淵,是內鬼?徇私枉法? 這也太可笑了!難道犯案的是云夢集團?是楚明汐?只要不是楚明汐,楚明淵怎么可能會徇私枉法?他一個頂級闊少,錢和權力都有了,除了情,還有什么能打動他? 林靜不由得伸手捏了一下眉心,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了。楚明淵這幾天,接連遭受打擊。 先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個半妖;接著又得知神魂不完整,被人算計,抽走妖力;他的三分之一神魂是阿淵,一直留在她身邊;給他下了抽取妖力封印的,很可能是他親生父親;狐妖之血會令他瘋狂,為了不瘋狂他需要自殘才能清醒…… 一樁一件,從來沒有停下過。就算楚明淵的承受能力再強,扛得住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嗎? 被帶走的時候,他是不是以為她向上級報告了他是半妖這事,所以他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僧斔厝市,竟然得知,他一直為之奮斗的事業,竟然遭到懷疑,竟然有人覺得,他會怎么想? 他的會不會……林靜的心一緊,卻又在腦中響起他的話。 “阿靜,相信我?!?/br> 不不。林靜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楚明淵說,要相信他。 她現在第一要緊的,就是將本職工作做好,千萬不能因為楚明淵的事,亂了陣腳。楚明淵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楚明汐作為親屬,誰也不敢接觸,反而是她,作為法醫第一人、玄學醫科第一人,在系統里絕對有話語權。 她必須處處都站住了根腳,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喪失這份話語權。至于將她弄回去這件事,她相信,特別行動的隊員們,會想辦法的。 這個辦法,也必須由他們想,不能由她主動。否則,一切都生了嫌疑。 林靜將手機抓住,在一附院附近的奶茶店里點了杯芒果冰砂,在三月剛暖的天氣里,用一杯冰,將情緒鎮住了。 五分鐘后,林靜回到醫院,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而此時的a市,整個特別行動隊辦公室,都被愁云慘霧籠罩著。 鳥窩頭眼睜睜地看著打開的督察辦公室,覺得那被檢查的不是電腦和文件,而是把他的心開了個口子,血都快流下來了。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就連號稱衙內隊的他們,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半個小時前,由紀律科科長親自帶隊,把整個特別行動隊的人都控制住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套近乎,紀律科長就對丁冬說:“手機暫時監聽,給林靜打電話,問她楚明淵是不是跟她在一起?!?/br> 丁冬直覺出事了,但是她現在沒有權利問,他們都是做巡察的,都知道,這個架勢,肯定是出大事了。他們如果現在攔著提問,非要鬧個明白,最后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搭進去不要緊,可他們也搭進去了,誰來救他們老大? 丁冬毫無辦法,只能按照紀律科科長的指令,給林靜打電話。剛一確定楚明淵確實和林靜在一起,紀律科科長就給身邊的人做了個手指。 特別行動隊的隊員這才發現,那人一直拿著手機,見了手勢,馬上對電話那邊說:“行動!” 這兩個字讓所有隊員心中一跳,等電話掛了,高大胖才作為副隊,第一個提問:“吳科長,這是怎么了?這么興師動眾的,總要給我們個理由吧?” 紀律科科長一直看著手機,直到手機那邊傳來楚明淵已經被順利帶上車的消息,他才抬起頭來,解釋說:“你們手里曾經接手過一個rou聯廠妖怪分尸案,對吧?” 高大胖和鳥窩頭對望一眼,點頭說:“對?!?/br> “那案子遲遲沒有偵破,現在有受害人家屬舉報,說你們楚督察收受賄賂,故意不作為……你們先別急!”紀律科科長一看整個特別行動隊的人要炸,趕緊抬起手往下一壓。 “就是回來配合個調查而已,走個流程而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知道吧?” 他們知道?不,是誰不知道???丁冬和幾個隊員差點跳起來,被鳥窩頭和痞少捂住了嘴巴,按在一邊。 紀律科科長只當看不見,問道:“督察辦公室的鑰匙誰拿了?開開門,都是一個局里的同志,不好砸門的?!?/br> 這是……還要檢查他們老大的辦公室? “唔——!唔!”丁冬瘋狂地掙扎起來,高大胖一個大男人,差點忍不住,趕緊將她拖到小會議室去。 鑰匙在痞少手里,楚明淵去邕州的前一天晚上,將鑰匙留給接線員小武,留話說給他保管。整個辦公室,只有痞少是最鎮定的。 他一聲不吭,上前就把辦公室的門開了,并且將鑰匙留在了門上。 紀律科科長推門進去的時候,將那串鑰匙拔了,隨后,將楚明淵辦公室的所有鎖都開了。權限所在,他能看任何東西。 鳥窩頭在旁邊看著,都紅了眼眶。 說好的只是走個過場呢?這搜查的程度,哪里像是走個過場??? 他堅持看了下去,看著紀律科的人將一堆文件帶走,最后才去了特別行動隊的女休息室。 整個玄學局,女性巡察都集中在內勤和戶籍科,治安、巡邏等等隊伍都是男人,休息室里也都裝了攝像頭。監控室也是男人嘛,不然哪個頂得住十幾個小時的值班?都是男的,就不用介意,換衣服都直接來的。 只有他們特別行動隊有位霸王花小姐,他們又是衙內隊,鬧哄哄地要了一間女性休息室,禁止安裝攝像頭和監聽。丁冬曾經揚言不服氣,不搞特殊化,所以從來不在這個房間休息,和其他人一起睡有監控的大通鋪。 誰也沒想到,有天這休息室派上用場,竟是這樣的原因。 搜查持續了很久,鳥窩頭進去的時候,丁冬哭得嗓子都啞了。 “嗚嗚嗚……我去找我爸,我一定要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憑、憑什么???一個舉報信,就要抓我們老大?我們特別行動隊這么好欺負嗎?” “咚咚,你別鬧啦?!备叽笈蛛y得清醒一回,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勸著?!罢嬉[,輪得到你嗎?咱楚總能看著老大被關起來?肯定會問的?!?/br> 鳥窩頭也勸說:“現在,我們最好什么都別做,不然的話,老大的嫌疑更重?!?/br> 丁冬氣結,把床墊拍得震天響:“難道就這么算了?就這么看著老大被抓起來問?我嬌氣!我受不得這個委屈!” “你說你……”鳥窩頭嘆氣,他現在也沒心思哄小姑娘了,在床邊坐下,下意識地掏煙出來,又只叼在嘴里。 他平時煙酒不沾的,只在非常難過緊張的時候,才會叼一根。 “我們現頂著‘衙內’的身份,平時查案方便,但現在不好搞動作啊,一個不好,就會變成是我們用關系把老大撈出來,而不是老大清清白白。咱們不能出手,得靠別人?!?/br> 丁冬也是一時氣急了,現在他一說,她也就轉過彎來了:“靠別人?誰?老張嗎?” “不能是老張?!兵B窩頭搖頭,“咱老大是老張一手培養出來的左膀右臂,和老張的關系不一般,老張出面,比我們出面還糟糕。說不好,把老張也搭進去。我們要找個更能說話、更有說服力的人?!?/br> 更能說話的?丁冬不明白:“找部里的人?” 他們確實也能找部里的人。 “哎呀!”高大胖戳了她腦袋一下,罵道:“你說你這腦子,關鍵時候怎么就不頂用呢?白請你吃那么多涮腦花了!現在咱們認識的,系統里的,不是咱玄學局、玄學部有關的、能說上話的,還有誰?你仔細想想!” “??!”丁冬一拍大/腿,“林醫生!” 鳥窩頭和高大胖同時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這孩子,不算太笨。 “但是?!倍《芸彀櫭剂?,“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林醫生和老大在一起,這不就是說,她在邕州?她不會隨便去邕州的,a市這么多病人等她看呢。她手里肯定有事,我們要怎么把她叫回來?萬一……她不肯回來怎么辦?” 她可記得很清楚,當初林靜在一附院當醫生好好的,高大胖一個調令把她調到玄學局來做法醫,把林醫生氣得,直接拿手術刀戳穿來督察辦公室的門?,F在,他們又要惹林靜?萬一林靜被惹怒了,直接不管他們老大了,怎么辦? “你什么都不做,怎么知道她會不會管?事情總是試過才知道行不行?!兵B窩頭堅定地說,“咚咚,你認識科教那邊的人多,你想辦法讓一附院把林醫生調回來?!?/br> 丁冬點點頭,正要撥號碼,見他站起來,又問:“你去哪?” “老大是當著林醫生的面被叫走的,她就算不想救老大,也會想知道怎么回事。她唯一能打聽的,就是童芳塵,我給童芳塵透個氣。如果林醫生能按照安排的回來,那就好,她一定能幫到老大的。如果……” 鳥窩頭的話停下了,三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如果連林醫生都不愿意幫他們老大,該怎么辦? “總之,先試了再說,去做,比在這里哭好得多?!兵B窩頭拋下一句話,去了法醫部。 丁冬也趕緊咕嘟一口灌了冷水,北方的3月,暖氣剛剛才停掉,還冷得要穿羽絨服。她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卻精神了許多,開始打電話、想辦法。 “我去跟其他人打聽打聽,這舉報信到底怎么回事?!备叽笈忠财鹕碚f。 不只是他們三人,整個特別行動隊的人,都在明里暗里打聽怎么回事。 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時候,如果有人什么都不做,就會顯得特別顯眼。 “痞少……”小武坐在電話前,看著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其他隊員都找借口離開,去想辦法把楚明淵撈出來了,只有他和痞少,還留在這里。 “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不做?!逼ι佥p但是堅定地說,目光一直盯著督察辦公室的門。 那門又被鎖上了,但是痞少有種預感。 那扇門的鑰匙,很快又會回到他手上的。 那份,老大在去邕州之前,特意交到小武手里,又點明給他的、沉甸甸的鑰匙。 一切都在忙碌,三個小時后,楚明淵回到了a市。 一則新聞也冒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痞少:我覺得老大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