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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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聽見身后一隊人馬呼嘯而來,他回頭一看,眉頭皺緊了。 那隊人馬到了他跟前停下來,打頭之人一身戎裝,撩開披風跳下馬來。 “末將參見侯爺!” “聞四,你來做什么?”陳紹騎在馬背上,沉著臉問道。 聞若翡笑道,“今兒正是換防之日,侯爺莫非忘了?” “本侯當然知道,但你不是兩個月前剛換防過一回嗎?”陳紹盯著他,“怎么這次又是你來?” 聞若翡無奈道,“平寧侯安排末將來的,侯爺要不問問平寧侯去?” “罷了,來就來吧,老規矩,呆你營帳里,不許四處走動?!?/br> “末將知曉?!?/br> 陳紹想了想,“和你換防的是哪個營?” “這次輪到虎嘯營?!?/br> 陳紹在馬上翻了個白眼。好吧,去了一個聞若檀,來了一個聞若翡,這聞家的人,就跟釘子似的杵在他這虎山大營里,真是礙眼得很。 他哼了一聲,縱馬離開。 聞若翡進了三哥的營帳。 聞若檀笑道:“怎么說服平寧侯的?” “原本要換防過來的是神策營,我跟神策營的都尉李浮說好了,平寧侯一般不管這事?!?/br> 聞若翡面色嚴肅,“三哥,我時間不多,詳情就不跟你細說了,蕭山大營沒什么事了,過去后你再找玄策營的都尉聊聊便好,他手頭沒什么把柄,不過算是個心思正的?!?/br> 聞若檀點頭,“行,那我過去了?!?/br> 他走后,聞若翡自袖中摸出一張虎山大營的布防圖及武官名冊攤開,在賬內點了燈,又取出一疊秘報,細細對照著看了起來。 聞若青西出京都后,領著人馬日夜兼程,一路餐風露宿,自青州北上,經過定州、陳州,兩日后終于到了雍州境內。 雍州軍都督聞若玄親自挑選了一批戰馬,交由六弟帶去。 聞若青休整半日,把兩千兵馬和兩千匹戰馬交由校尉邱川在后頭帶領著,自己領著聞竣和章遠,連夜越過天陰山,泅水渡過胡陽江,進入充洲。 因邊關局勢緊張,充洲的居民已有不少南下去了雍州,三人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尋了間食肆坐下,聞竣一直走到街道盡頭,才在一家酒館里買到了三大皮囊的燒刀子酒。 聞若青倒了一碗給章遠。 章遠喝了一口,大聲嗆咳起來。 聞若青笑道:“如何?” 章遠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聞若青咕嘟嘟灌下一碗,眼光落在遠方,“快了?!?/br> 出了市集,三人打馬行了一個多時辰,漸漸不見人煙,道邊時不時閃過一棵胡楊樹,在落日余暉中張揚著孤寂干枯的枝干。 風刮了過來,卷起塵沙往人臉上撲。 高遠天幕下是空曠的原野,蒼涼而又寂靜,馬蹄翻起泥沙和碎石,大地是廣袤無垠的,但也是單調乏味的。 天邊一絲霞光卻是妖嬈艷麗,于蒼穹盡頭挑起一抹瑰麗炫目的色彩。 最后一線光亮消失于地平線后,暗夜里寒風肆虐,呼嘯著穿過厚厚的衣衫,人像是赤身裸.體奔走于天地間,接受千仞凌遲。 三人駛到一處土臺之時,聞若青勒住韁繩,道:“在這兒歇吧?!?/br> 聞竣找了背風處生起火來。 章遠這時也不覺得那燒刀子酒嗆人了,一口一口地喝著,窩在火堆邊發著抖。 聞若青筆直坐在土臺上,朝著遠方瞭望。 章遠站起身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什么?” 前方很遠的地方,黑暗中有隱隱的光亮在閃爍,像是從天際中墜下的啟明星,一點、兩點、三點。 “是烽火?!甭勅羟嗷卮鹚?,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血液汩汩流動起來,胸腔中心臟勃勃跳動。 聞竣喂完了馬,又從馬背上搬下毯子,鋪在火堆旁的空地上。 聞若青轉回頭,笑道,“睡一會兒吧,一個時辰后繼續趕路,天亮之時能趕到營里?!?/br> 章遠雖是第一次來西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畢竟從小接受過嚴苛的訓練,這時也漸漸適應了,倒在火堆邊沉沉睡去。 一個時辰后聞若青叫醒他,三人收拾了東西,上馬繼續趕路。 越過無邊黑暗,長夜終于過去,天邊泛起蒙蒙的灰,地平線上已經能望見黑壓壓的營帳頂端,如黑云一般一片挨著一片,長長地延伸開去,看不到邊際。 幾處土坡之上的瞭望臺高高聳立,三人振作精神,往中心那處瞭望臺的方位飛馳而去。 前方遠遠馭馬奔來幾個人,風馳電掣,迎著曙光破風而來。 領頭的人一身銀色鎧甲,猩紅披風,到了不遠處,駿馬揚蹄一聲長嘶,他手中一桿銀槍重重頓在地上,勒住韁繩翻身下馬。 天際第一縷晨光映在他年輕而朝氣蓬勃的臉上,剛毅俊秀的眉眼,頎長矯健的身姿,整個人似比初升的驕陽更加耀眼。 少年人醇厚而洪亮的語聲壓過風聲穩穩傳來。 “六叔!好久不見!” 第095章 云峰營 坐在中間的聞若丹…… 聞若青駐馬笑道:“兩年不見, 硯哥兒,你長大了?!?/br> 聞竣拉著章遠跳下馬,拱手行禮, “世子?!?/br> 聞嘉硯對兩人笑了笑, 目光移回六叔臉上,“六叔來得真快, 走吧, 五叔正等著您?!?/br> 眾人執韁前行,過了大營門口,馬背上行了半個多時辰, 方才到了中心的云峰大營。 元隆關的這處軍營, 是整個西北大營的樞紐, 而云峰大營則是樞紐中的心臟, 以云峰大營為中心, 數不清的營帳圍著一個個的校場延綿開去, 望不到邊際。 一路旌旗獵獵,陽光投在遠處巍峨聳立的元隆關城墻上, 城墻高約十丈, 雄偉厚重, 橫亙延綿于天地之間。 城墻往左隨著漸高的地勢向上延展著,一直到奇云山脈的起勢處, 往右則是一馬平川,在看不見的遠處才隨著高低錯落的丘陵起伏伸展。 此時正是士兵換防的時候,遠遠望去墻梯上人員如螞蟻般渺小, 行動之間卻是井然有序,來來往往絲毫不亂。 聞若青問聞嘉硯,“情況如何?” “昨日晚剛剛打退一波進攻, 現兀拖暫時退回二十里外,正整軍休整?!?/br> 聞若青點點頭,見已到了云峰大營的中軍大帳外,便收韁下馬,叮囑聞竣和章遠先在外頭等一會兒。 聞嘉硯對兩人道:“六叔的營帳已經備好,就在旁邊,我領你們兩個先過去?!?/br> 營帳前的衛兵撩起帳簾,聞若青深吸一口氣,略略低頭,彎腰進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還燃著燈燭,顯見里頭的人昨晚一夜未眠,角落里置著炭盆,不過這會兒盆里碳塊已經燃盡,帳里的人也不去管它。 大帳中間的長桌前圍著兩個人,那兩人聽見響動,直起身子退開一步,坐在中間的聞若丹抬起頭來。 聞若青上前兩步,“五哥!” 聞若丹笑著站起身來,“好啊,你小子終于來了?!?/br> 他衣衫凌亂,頭發更凌亂,隨隨便便地披了一件狐裘,起身的時候,狐裘落到了地上,他一面系衣帶,一面彎腰去拾地上的衣服。 聞若青笑道,“怎么這副鬼樣子?”一面說,一面把吏部的調令文書遞給他。 “你五嫂走了后,我就是這副鬼樣子,”聞若丹接過文書隨意瞄了一眼,也笑道,“女人不在身邊嘛,你懂的?!?/br> 聞若丹的五官不像他弟弟那樣俊美,顯得有些平淡,但他長了一雙桃花眼,眼睛的形狀仿似桃花花瓣,眼尾上挑的弧度有些勾人,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便生動了起來。 他的這種笑,在不同的人眼里也是不一樣的。 在好些女人的眼里,他一笑便如江南三月間的春江水岸,和風拂柳,浸著化不開的纏綿和溫柔。 在他的同僚和下屬眼里,他的笑則有些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揣測其含義,時不時還透著些許涼薄的意味。 在他的敵人眼里,他笑起來便如潑皮無賴一般讓人厭憎。 而在他的兄弟們眼里,他的笑與聞若翡暖如春風的笑不同,有時候輕佻地想讓人給他一拳。 帳內的兩人聞若青都是認識的,一人是云麾將軍姜辰,一人是軍師李溪,兩人都是燕云軍里的元老了。 那兩人與聞若青相互見了禮,端詳他一陣,都笑道,“兩年不見,六爺看著有些不一樣了?!?/br> 聞若丹意味深長地說,“當然不一樣了,兩年前他走的時候還是個孩子,現在嘛,是個……男人了?!?/br> 聞若青沒理他,走到桌前,直接拿起茶壺灌了兩口濃茶。 “連夜趕來的吧,走,帶你去你的營帳里休息休息?!甭勅舻づ呐牡艿艿募绨?,又對姜辰和李溪道,“咱們呆會兒再談?!?/br> 聞若青搖頭,“五哥,你若這會兒得空,把工匠營里的趙師傅叫過來吧?!?/br> 聞若丹打量著他,“怎么,又要鼓搗些什么?” 聞若青離開西北大營之前,時不時愛晃到工匠營里去,與趙師傅是老熟人了,知道他對火器很有些研究。 他從懷里摸出一張圖紙,道:“這種手銃是懷明研究出來的,時間緊迫,趕快讓趙師傅試著做一做?!?/br> 聞若丹好奇地拿過那張圖紙,姜辰和李溪也湊了過來。 片刻后聞若丹的臉色變了,唇角綻出一絲笑意,在他身邊多年的李溪看了他一眼,看出了年輕將帥這抹笑意后面的興奮和激動。 “好東西??!”聞若丹瞅著弟弟,大力拍著他的肩膀,“你知道你帶來的是什么?” 聞若青臉色很沉靜,“試試看才知道?!?/br> 聞若丹轉頭吩咐帳口的衛兵,“去,快去把趙師傅叫來,把火銃營的王都尉也叫來?!?/br> 聞若青這才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五哥,”他問道,“赤雁關失陷后,你有沒有派人去過燕回山?” 聞若丹面不改色地回過頭來,很干脆地說,“沒有?!?/br> 兄弟倆對視片刻。 聞若青點頭,“我知道你有你的考慮,我的人還在后頭,你給我二十個人,我去燕回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