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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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謙瞪著她:“你干什么?” “我才要問你想干什么?”陸氏啐道,“昨兒晚上就一夜沒回家,今兒晚上又要去,怎么著,這般廢寢忘食的,你們新來的那位大人給不給你漲俸祿???” “什么俸祿不俸祿的?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么,我這是要辦大案,大案你懂么?區區俸祿算得了什么?” “嘖嘖嘖,還大案呢!你們兵馬司不是一向只要奉承好了上司就萬事無虞了嗎?能有什么大案輪得到你一個從六品的小官兒去辦的?” “你懂什么?”徐子謙怒了,居然這般小看他! 以前是他不懂,以為在兵馬司做事的都這樣,他進了兵馬司兩年,除了學會怎樣奉承迎合職位比自己高的人,其余本事一項沒學到。雖說這兩年家里的人都贊他圓滑了不少,說話好聽了很多,性情也沒那么古板了,可他心里還是覺得不太對頭,直到這位聞指揮使來了后,方才知道原來許多事,根本就有另外一番做法。 他徐子謙,還是很有雄心壯志的!總有一天,他會做出成績來,讓這娘們兒好好看看! 他也沒等車夫停車,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好在車夫因著兩人意見相左甚是猶豫,車速不快,因此徐子謙落地之時也就稍稍趔趄了一下,緊接著便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陸氏目瞪口呆,半晌才啐道:“怕不是腦子里進了水吧?!” 徐子謙回了兵馬司,里頭靜悄悄的,梁斌帶著人巡街去了,幾個衛兵在關著兩個夷人案犯的牢房門口守著,徐子謙看了一圈,去內室換了夜行衣,偷偷從墻頭爬上房頂,找了塊地方趴了下來。 上頭趴著的人不止他一個,他四處看了看,問旁邊一個黑衣人:“怎樣?有沒有什么動靜?” “沒有,你怎么來了?”那人說。 “聞大人喝醉了酒,回不來了,只你們幾個我怎么放心?怎么著也得過來看看……”徐子謙盯著牢房的門說,話說完了才后知后覺地轉過臉來:“大、大人……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聞若青“噓”了一聲,小聲道:“子謙回去休息吧,劉越梁斌他們幾個下午都補了覺的?!?/br> 徐子謙哪肯走,“既來了,哪里有走的道理,多個人多份力嘛?!?/br> “也成,”聞若青點頭,“呆會兒別給我打瞌睡?!?/br> 夜半時分,羸弱的月光沉入墨染一般的烏云中,風疾樹搖,墻角一株直伸到圍墻外的參天大樹上終于有了動靜,兩道人影自枝丫間突然閃出,從樹上一躍而下,快速奔至牢房門口,其中一人揚手甩出一陣煙霧,正在門口打瞌睡的兩個衛兵哼都沒哼一下,繼續春秋大夢。 兩人手腳麻利地撬開鎖,進了門便舉起手中長劍,往墻角綁在柱上的人刺去,眼見即將得手,綁著的人忽然跳起來閃到一邊,緊跟著身后房門大開,一大堆人涌進來把他們兩個團團圍住。 這兩人情知中了圈套,心中叫苦不迭,正想咬開牙齒里藏著的毒藥自盡,旁邊裝成案犯的聞竣和劉越已閃了過來,眼明手快地捏住了他們的脖子,接著將一大團破布塞進兩人口中,將其嘴巴堵了個嚴嚴實實。 “做的好!”聞若青贊了一聲,走到兩人跟前上下打量,將其中一人口中的布團拖出,那人上下牙正要合攏,聞若青已掐住了他的下頜,拿根鑷子從他牙槽后將藏著的毒藥準確無誤地取了出來。 徐子謙在一邊嘆為觀止。 “大人,這是……” 聞若青心中暗嘆一聲,事情和他估計的,看來是沒多大出入了。 他擺擺手,讓人把兩個新犯帶下去,自己領著人去了大堂東側的議事廳。 他看著面前幾個人興奮而又帶著好奇的臉,陷入了矛盾之中。 告不告訴他們呢…… 聞竣不必說,自然是信得過的,徐子謙、劉越、梁斌這幾個人呢?他與他們共事也就十來天,即使他信得過他們,可是把他們牽扯進這些事情里面來,又會不會害了他們? “大人,”徐子謙見他半天沒說話,忍不住出聲詢問:“這剛抓住的兩人,咱們準備怎么辦?” “不怎么辦,過兩日一并送刑部吧?!甭勅羟嗒q豫半天,終于下定了決心,將手中那枚米粒大小的毒藥放入一個小瓷瓶內,將瓷瓶遞給徐子謙,補充道:“這毒藥也一并交給刑部?!?/br> “……交給刑部?”徐子謙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大費周章地抓了兩個夷人,又用這兩個夷人引了這明顯是死士的兩個人前來,結果就這么算了? “不然你覺著該怎么辦?我們的職責只是抓捕盜賊案犯,刑部才能審理定罪,你在兵馬司當值兩年,難道不知道么?”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這事明顯不簡單,難道那兩個人我們都不審問審問么?”徐子謙據理力爭。 “審問?”聞若青冷笑,“剛剛差一點就吞了毒藥下去,你以為能從他們嘴里審出什么東西?” “……” 徐子謙沒說話了,但他胸口起伏不定,臉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又看了看聞若青冷漠的一張臉,沒接他遞過來的那個瓷瓶,轉頭把門一摔,出去了。 余下的幾人小心翼翼地看著聞若青的臉色,梁斌本是聽到消息才趕回來的,這會兒便恭敬地請示他:“那大人若無其他要事,我就繼續去巡街了?!?/br> “你去吧,”聞若青點點頭,又對劉越道:“你們也都散了吧,囑咐下頭把人看好?!?/br> “是?!眲⒃叫闹幸埠苡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聞若青也和聞竣出了兵馬司,騎著馬往國公府方向慢慢而去。 更鼓沉沉,夜風如梭,兩人默默并肩而行。聞竣長期跟在聞若青身邊,對所有事情幾乎可說是了若指掌,再是遲鈍,此時心頭也明白了幾分,他心情沉重,也就不敢出聲去煩他主子。 因還在宵禁時分,街道上十分安靜,路上碰到幾個巡街的衛兵,正是梁斌的手下,那幾人見是上司的上司,自然不敢阻攔,還上前殷勤地詢問需不需要護送他們回去。 聞竣笑著回絕了,終于逮到話題跟他主子打趣道:“看來在兵馬司做事還有這一大好處,宵禁后到處閑逛也沒人管,以后晚上要出來辦什么事也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br> 聞若青沒笑,也沒說話。他回了聞府,就近在霽風院里歇下了。入睡之前,陳莫和楊凡的臉,還有徐子謙他們幾個臉上失望的表情,不停在他腦海中來回晃悠。 次日清晨,從凝輝院回來之后,尹沉壁便把自己的嫁妝箱子打開,從姨母送她的那箱子綢緞中找了幾匹出來。 昨日那般的場合,想必今后是少不了的,衣飾裝扮再像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不行的。她也并非完全不懂色彩的搭配,只是捉襟見肘的幾套衣服,搭配來搭配去,再翻不出什么新花樣,也就只能將就湊合。 江氏是曾說過她,要她找謝霜去做衣服,可話雖這么說,她又怎么好真的去麻煩大嫂。 四匹緞子,一匹松花色水波蓮紋妝花緞、一匹秋香色錦地團花錦、一匹天水碧的素軟緞,還有一匹牙白色的暗花紗。她將它們攤開在外間臨窗的塌上,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這時晴夏走過來輕聲問道:“六少夫人是要做衣服么?” 尹沉壁點了點頭,“府里有專門做針線的嗎?”她自己的針線水平很一般,只能做點簡單的衫子和日常的縫補,要做這類精致的衣服完全不行。 晴夏抿嘴兒笑道:“自是有的,咱們家在東門上的善水街開著一家綢緞莊,德慶街那還有一家,綢緞莊里都設了繡工坊,好多太太小姐們買了鋪里的緞子,就直接在那兒裁了做好衣裳才拿回家。我們府里每季的新衣,也都是這兩處繡工坊的人上門來給大家量了尺寸做好送來的?!?/br> “哦,那請繡工坊的人過來還要跟大嫂說一聲了?” 晴夏點點頭,猶豫片刻,試探著道:“奴婢的針線倒是湊合,六少夫人如果不嫌棄,要不奴婢先給您做一件出來您瞧瞧,如果還成的話再做其他的?”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尹沉壁很高興:“你會做?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只是要辛苦你了!”能不驚動其他人當然最好,說實在話,她挺怕麻煩江氏或者謝霜。 “少夫人說的哪里話,這本就是奴婢的份內事兒,”晴夏微微一笑,“再說奴婢平日里也閑得很,能找點事兒做反倒好些……不知道六少夫人想做成什么樣子的?” 尹沉壁也有些發愁,她向來沒在這些事上頭花過心思,以前每回到姨母那兒去,都是顧蕊給她什么她就穿什么,在自己家里時更是隨便,實在需要了就到成衣鋪里撿那便宜耐穿的買上兩套,如今突然要叫她自己來打點這些,還真是有些為難。 第034章 插花 他這是——被趕了?…… 晴夏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 替她出主意:“不然把秦mama叫來商量下吧?” 尹沉壁思忖片刻,搖了搖頭:“待我再想想,等想好了再叫你吧?!?/br> 她總得要自己學起來才行, 不能事事都依賴別人。穿衣打扮, 往小了說只是別人看著好不好看的問題,往大了說卻是關系到一大家子的禮儀、涵養等面子問題。打扮不得體, 損壞的不止是自己的顏面, 家人的顏面和名聲也會跟著受到影響,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讓她深有體會,看在要在高門大戶里立足, 衣食住行, 每一樣都得精雕細琢, 絕不能馬虎。 她下定了決心, 暫時收起了那幾匹緞子, 找來了兩個花瓶, 又去花園里剪了一些帶葉子的花枝。 沒錯,她準備從練習插花開始, 先來研究琢磨一下衣服顏色怎樣搭配的問題。上次齊姐兒一幫小姐妹過來賞花, 她可看見了茶室里她自己插的那兩瓶花, 不知被誰稍稍擺弄了一下,意境和韻味就完全不同, 可見同樣的花,同樣的顏色,換了一種搭配方式, 出來的效果就是南轅北轍。 這兩天聞若青換了白天巡街的班,今天巡完后看衙門里沒什么事兒便回了家。進長樺院時天還沒黑,他一眼就看到尹沉壁蹲在西廂房下的木踏前抱著一個插了幾枝花的罐子, 木踏上擺了一排的花枝,五顏六色的,地上還有幾個已經插好了花枝的花瓶。 看看,他這位夫人,整出的名堂回回都不帶重樣兒的。 “這是干什么呢?”他上前問。 尹沉壁正專心致志地思索,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冷不防被他這一問,驚得差點把懷中的罐子摔到地上。 “怎么是您?嚇我一跳?!?/br>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給你送錢來了要不要?”他摸出懷中的銀票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尹沉壁的眼睛一亮,“要!”這可是她的辛苦錢,堂堂正正用本事換來的! 聞若青居高臨下地瞅著她,手指一松,銀票蕩蕩悠悠地飄下來,被她一把抓住。 她看著這張紙,眼角眉梢都透出歡喜來,說起來,即便是通過一年辛苦后拿到莊子里收上來的錢,她也沒這么高興過,現在發現自己除了打理這些庶務之外,居然又多了一項謀生的本事,而且這本事還是她自己擅長而又真心喜愛的。 她小心地把銀票收進袖子里,將地上的花瓶,木踏上的花枝籠到一處,拿起邊上的抹布揩了揩,請聞若青坐。 “六爺待會兒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問這個干什么?” 又來了!問問都不行么?尹沉壁心中腹誹著,不過她現下心情很好,也就笑著從丫頭手中接過茶端給他。 “今兒怎么弄這么多花瓶?”他看了眼她手上沾著的泥土,皺了皺眉頭,把眼撇開了,“不算賬了?” “哪有這么多賬可算?”尹沉壁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趕緊把拿帕子把手上泥擦掉?!熬褪悄没▉聿逯鎯?,您看我插的這幾瓶,覺得哪瓶好看?” 聞若青看了一眼,地上一排三個瓶子,一個瓶子里插著一黃兩白三朵雛菊,襯著幾枝崢嶸的深褐色藤條,簡單中透出一股蒼勁。 中間瓶子里插的是兩粉一紅三枝香石竹,兩片綠色散尾葵,嫵媚明艷。 最后一個瓶里插著一小叢藍雪花和兩叢白色的六月雪,花枝上自帶稀疏的綠葉,清新淡雅。 “我看你真是閑得沒事兒做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看幾本書,多練練射箭?!彼幻嬲f著,一面指了指第一個瓶子,“這瓶看著還行?!?/br> 尹沉壁的目光在那瓶花上停了一停,笑道:“這不就是太閑了嘛?!?/br> 說實在的,這段日子她還真挺不習慣,未嫁時莊子里的雜事一大堆,時時刻刻都閑不下來,突然來了這里,除了到時到點的請安吃飯,還真有大把的時間不知道怎么打發,她早就盯著他那些書了,不過又覺得沒經主人同意,擅自拿了不好。 “六爺,您房里那幾本書,我可以看嗎?” “可以呀?!彼麩o所謂地說,埋下頭喝茶。 “那……等我看完了,可以去您書房里換么?” “……”聞若青心頭又敲起了警鐘,先是說要替他整理手稿,現在又說要去他書房,這女人看來很懂得步步為營嘛。 “你要看什么書,帶個信給聞竣或是錦玉,讓他給你送過來便是?!彼臅康乳e人不能進,那兒可是他的要塞重地,絕不能給她攻占了。 “那也好?!币帘跊]多想,叫人過來收拾了余下的花枝殘朵,自己去了東南角的井邊打了水洗手。 晚風初起,暮云四合,廊下高懸的娟紗六角宮燈一盞一盞漸次亮起,燭影搖紅間,月上紗窗,簾卷幽香。 尹沉壁凈了手,沿著抄手游廊繞行回來,沉沉夜色中,紗燈緋影下,一抹身影竟然走出了幾分翩然多姿的妙曼,聞若青打量著她,發現她有著不堪一握的細腰和修長輕盈的身形,此刻簡簡單單的一襲素衣,倒將她婀娜的身段都顯了出來。 怪不得都說燈下看美人,連她這般的姿色都能平添幾分俏麗,可見夜色燈影確實能教人眼花。 他瞄著瞄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回石流泥瀑中自己伸臂攬過的那抹纖腰。 “六爺能幫我個忙么?”尹沉壁已經走下了西廂長廊,來到他面前。 “……什么?” 她看他一眼,彎腰抱起一個花瓶,“能幫我把這兩個都搬上去嗎?” “哦,好?!?/br> 他一手抱了一個瓶子,跟在她身后進了屋子,一直走到樓梯跟前,他都在挑剔地瞄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