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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下去吧?!奔o宣靈頭疼扶額。 下面跪著的辦砸了事情的人在心底抹了把汗,默默感謝了一番小殿下,腳底抹油般溜走了。 “你倒是會籠絡人心?!奔o宣靈輕輕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回應他的,是一段咯咯的笑聲。 團團兩只小手抓住了父皇的手指,也不管這是什么,就往嘴里塞。 紀宣靈趕緊將手指抽出來,對這小家伙充滿了深深的無奈。 又過了一會兒,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紀宣靈把兒子從小床里撈起來抱在懷里,“走,團團,我們去接爹爹回來?!?/br> 團團還不會說話,興奮地拍了拍手以示贊同。 紀宣靈倒沒有帶他出宮的打算,只是在云幼清回來的必經之路上打轉。 “怎么把團團帶出來了?” 云幼清走到這里時,父子二人玩得正開心,然而團團一看到他的身影,立刻伸出了手要讓他抱。 “小沒良心的……”紀宣靈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認命地接受了兒子更喜歡云幼清的事實。 比這個事實更讓人不爽的,是他發現,經過這次發高燒的事,皇叔對小團子的關注越來越多,已經到了忽視他的地步。 紀宣靈很不高興。 “皇叔,我好累啊?!?/br> “累了便早些歇息,團團還在哭,我晚些回來?!?/br> 想撒個嬌叫他哄哄的時候,云幼清說他要先哄團團睡覺。 “皇叔,今晚我們……” “團團還在,天尚未完全回暖,他還小,不能再害病了?!?/br> 想做些什么的時候,云幼清在擔心團團。 團團,團團,仿佛云幼清的心里只剩團團,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紀宣靈在背地里默默跟兒子吃起醋來。 他心里憋著股氣沒處撒,又不可能真的和一個孩子計較,最后只能苦了手底下的人。 其中,以經常來長寧宮議事的大臣們感受最為深刻。 眾人不由得開始懷念起小殿下在的日子。 “不知陛下何時會再讓小殿下來聽政?!毙氯蔚膽舨渴汤扇缡歉袊@道。 關于陛下并非是為了鍛煉小殿下而是在帶孩子的這件事,大家看破不說破,所以小殿下何時才能再來,無從定論。 倒不如……去找攝政王試試。 從今次春闈中脫穎而出的幾位年輕官員未曾領教過云幼清當年攝政時的手段,又有名義上的師徒名分在,遂斗膽找上了門去。 云幼清被攔下時有些驚訝,不過還算耐心,聽他們支支吾吾將事情說清楚了。 新任的戶部侍郎以先生之禮待相待,不好意思的說:“恩師同陛下關系匪淺,故而斗膽請教,陛下可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以致心情不順……”脾氣愈發暴躁。 云幼清經這些名義上的學生一番提醒后,驀然發現,紀宣靈心情不好的緣由,大約正是自己。 他心中窘迫,淡淡拋下一句「知道了」,隨后落荒而逃。 天氣漸暖,早先移栽到長寧宮的幾株海棠已經開出了花來。 四下無人。 紀宣靈回來時見到這番景象,暗自憋悶了許久的心情總算有了些好轉。正要進屋,余光卻瞥見了東南角那株開的最好的海棠樹底下,躺在躺椅上閉目小憩的云幼清。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照到他身上,整個人渡上了一層暖陽般,熠熠生輝。 紀宣靈腳步不自覺便朝著那個方向邁了過去。 有幾片花瓣落在云幼清懷里,紀宣靈俯身替他掃去,然后盯著眼前這個人,再沒能移開目光。 他就保持著這個動作看了許久,直至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過,叫云幼清眼睫不自覺動了動。 下一刻,云幼清眼睛驀地睜開,猛然揪住紀宣靈的領子,把人往下一拉。 紀宣靈踉蹌了一下,倒在了他身上。 只聽云幼清聲音清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平日對我可沒有這么正經?!?/br> 紀宣靈笑出了聲,低頭吻在他眼角,“皇叔平日也不曾像現在這樣……不正經?!?/br> 云幼清任他施為,再度睜開眼時同樣笑了起來,“我哪里能想到,你竟會同兒子吃醋?!?/br> “我還以為皇叔永遠不會發現了呢?!奔o宣靈苦著臉埋怨。 在別人提醒下才發現這事的云幼清心虛地撇過臉去,選擇了閉口不言。 “皇叔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紀宣靈不放過他,抬手在他大腿上打了一下。 云幼清從前向來是教訓紀宣靈的那個人,哪里被這樣對待過,要不是紀宣靈壓在他身上,差點就跳起來了。 “你……我……”他語無倫次,耳根已經開始泛紅了。 紀宣靈在他之前開了口,“我并非有意要同團團吃醋,他也是我的孩子,是皇叔太偏心了。就不能……再多喜歡我一點嗎?” 他孩子氣的話語讓云幼清心底生出了一片柔軟,伸手擁住了對方,“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啊?!?/br> 紀宣靈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謝謝你愛我……” 他從始至終,輾轉所求,不過這一件事而已。 有所求,有所得,足矣。 “我會一直愛你?!?/br> 至青絲成雪不滅,至泉下骨銷不休。 抬頭望去,枝頭的海棠隨風搖曳,一派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