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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事他們本就沒想過能一蹴而就,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原本云幼清的意思是讓他回宮,自己回攝政王府,沒想到紀宣靈竟死乞白賴地跟著他回王府去了。他有心開口把人趕回去,又怕對方沒遮沒攔說些出格的話來。 紀宣靈從未掩飾過自己,有時又帶著一些孩子氣的霸道。大約是知道自己抵擋不住這份咄咄逼人的赤忱,云幼清從很早的時候,便選擇了同他保持距離。 可現在,亦或是自他從北境回來之日起,紀宣靈便無視一切,毫無章法的將一切都打亂了。 “陛下……”云幼清透露著幾分無奈,“你若不回去,明日早朝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夜宿攝政王府了嗎?” “知道便知道……”紀宣靈嘴硬道。 他何嘗不知現在不是暴露二人關系和緩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只是云幼清這副依舊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態度,難免叫他有些患得患失。 云幼清不說話,就在那靜靜看著他。 二人面對面對峙了好一會兒,最終仍舊是紀宣靈敗下陣來,耷拉著臉同他打商量,“那明日皇叔回含章殿住可好?” “好……” 紀宣靈得了保證,這才磨磨蹭蹭地從攝政王府回去。 他前腳剛進長寧宮,被他打發去解決追兵的甲辰便回來了,順便還帶回了追兵中的一個小嘍啰,此刻正不省人事被甲辰丟到不知哪個角落里去了。 “主上,需要把人弄醒帶來審問嗎?”甲辰照常癱著張臉,面無表情地建議道。 “不必,待明日皇叔來了再審不遲?!奔热徽f好了要同仇敵愾,那自然就要坦誠相待,“你跟著姚三,可有什么發現?” 先前甲辰受命去引開姚三他們,成功把人甩掉之后,又照計劃反過來尾隨了一路,試圖找到他們藏匿孩子的地方。只是這些人過于謹慎小心,他尚未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 紀宣靈擺擺手讓人下去了,對這樣的結果,倒也不覺意外。 好在折騰了一晚上,也并非毫無收獲。至少從呂思雍的反應看來,左相府同此事,絕不是毫無關聯的。 秋水坊一案之所以轟動一時,不單單是因為朝廷命官涉嫌拐賣人口,更是因為谷家借此養了一幫只忠于自己的私兵暗衛,有蓄意謀反之嫌。 谷文翰那只老狐貍,只怕一早就開始為自己謀后路了。 至于呂源,不管知不知情,這共犯之名,總歸是逃脫不掉的。 現在的問題是,他該如何將自己「未卜先知」的線索合理地告訴皇叔。 紀宣靈不禁有些發愁。 現在只能期待能從哪個倒霉的小嘍啰嘴里問出點什么了。 翌日下朝之后,云幼清依約回了含章殿。 沒等他坐下,紀宣靈便風風火火拉著他去了一處偏僻的廢舊宮殿。 甲辰一早就等在門口了,見他們過來來,連忙低下頭,退至一旁也不說話。 “這是甲辰……”紀宣靈原本就有將他的存在告訴云幼清的意思,今日時機正好,也就沒有刻意避諱。 無需多言,云幼清便明白了甲辰的身份。讓人發愁的是,紀宣靈對他,實在太沒有防備了。 然而紀宣靈接下來的舉動,又叫他吃了一驚。 “今后對攝政王,要如對朕一般,明白嗎?” 甲辰愣了一下,也不問為什么,點頭應「是」,隨后打開門,將二人領了進去。 “陛下無需這樣?!痹朴浊逭麖埬樕隙紝懼毁澩?。 紀宣靈任性道:“朕樂意……” 知道云幼清拿他沒辦法,紀宣靈眼中忍不住露出了愉悅的笑意。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只好收斂了一些,沒再得寸進尺地去調戲人。 云幼清果然拿他沒辦法,只能將注意力轉回到正事上來,“你方才所說重要的事,與此人有關?” 房間里只有一個被蒙著眼堵住嘴,綁在凳子上的人,事實顯而易見。 紀宣靈沖甲辰使了個眼色,解開了他的束縛。 “這是昨晚姚三隊伍里的人?!?/br> 小嘍啰得見天光,終于能大口喘息,戰戰兢兢看著他們,一時不敢張口說話,看著倒是個好拿捏的。 紀宣靈攤開手從甲辰那里接過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手里把玩著。他走上前去,漫不經心的將匕首抵在小嘍啰的脖子上,明明臉上掛著笑,卻叫人覺得有些悚然,“問一句,答一句,明白嗎?” 也不知甲辰昨夜對他做了什么,小嘍啰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你們的頭,姚三他是做什么的?” 小嘍啰瞥了眼離脖子近在咫尺的刀刃,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道:“是……是做人口買賣的?!?/br> 紀宣靈拿匕首在他臉上拍了拍,聲音冷淡,“說清楚……” 他整個人抖了抖,顫聲道:“我……我們這些人,原來大多是些人牙子,跟著姚三仍舊是從前的買賣。只不過……” “不過什么?”云幼清接口問道。 “只不過我們物色來的人不會直接拉去買賣,得先交到一處,由他來挑選。每月只有四五個孩子會送到秋水坊,至于其他人最后去了哪里,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了?!彼f的半真半假,至少所謂的物色,就不是你情我愿那么簡單。 紀宣靈心中哂笑,不必說,這些孩子定然是被拉去培養成谷文瀚的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