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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急事左不過是因為你?!?/br> 陵光回眼看他。 “正是因為你,我便不能去了,神君您已為他送過靈脈,難道還要搭上自己嗎?” 陵光靜默不語,他透過層層浮云,竟見一片繁花似錦。 接引仙君嘆氣,向身邊看來。 千年前,他曾攔過這位神君的去路。 那時他道:“神君要去人間?” 陵光道:“這樹妖受欺凌,本君不能不管?!?/br> “您已救了他一命,他如何來活不用您再管了?!?/br> 陵光搖頭:“若他活著如此辛苦,我又何必救他?” “那您要如何管?” 陵光緩聲道:“抽出的靈脈,我補給他?!?/br> 接引仙君愕然,已有不好預感:“神君要如何補?” 陵光定定神:“雙修之道?!?/br> “神君可想好了!” 他已往外走去。 接引仙君不放心,仍在身后問:“神君為何要這般在意那一個小妖?” 他的腳步微頓,卻未回頭,也不答話,須臾后繼續走。 他沒有直接去辛離山,他的手心有汗,心亦跳動得雜亂,他只得先去了月老的府?。骸拔襾硐蚰阌扅c酒?!?/br> 月老道:“神君來得正好,我這兒剛釀了百花釀?!?/br> “好,給我兩壇?!?/br> 月老將酒壇遞出,叮囑道:“神君此去切勿動情?!?/br> “什么?”他沒聽明白,卻也懶得再問,只笑道,“你多慮了,我若不絕情斷愛,也來不到這九天之上?!?/br> 他不知何為動情,也不知何時動情,他自山中的花海歸來,并不再提那些事,也不去想,仿若從未發生。 陵光收回幻境,眼前又只有層云疊嶂。 他現在倒是偶爾會想起那些事。 于是也想起了月老的酒。 他便來討酒了。 月老道:“神君要浮生醉?沒了?!?/br> “沒了?”他不悅,“上次我渡劫歸來,你說浮生醉是你新釀的,這么快就沒了?” 月老搖頭晃腦地回:“昔日緣盡,如今未盡,所以,浮生醉沒有了?!?/br> 他憤憤而回。 ☆、流年 接引仙君又來南宿仙府。 他撥開層云,疑惑道:“五行靈器還未收回,人間倒是安生了?!?/br> 陵光道:“人間禍皆是自己造成,與靈器無關,興許,是我們沒窺透,他們因欲念而生禍,也因良善而造福,他們有貪欲也有情意,人類的情愫復雜,靈器又如何改變得了?” 接引仙君點頭:“天帝叫樹妖去收集五行靈器,好似要白忙活一場了?!?/br> “也不算白忙活吧,他收集完,不是還要把自己封印的嗎?” “封印不封印倒也無所謂,唯怕他恢復靈力,再上仙界……”接引仙君適時打住,“想來他既與你相識一場,礙著你的面子,也總不會再來仙界找麻煩了吧?” 陵光輕嗤一聲:“我的面子沒那么大?!?/br> 接引仙君道:“那神君在人間也對他有諸多恩惠,他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該再來找事?!?/br> 這些年人間的確太平,早已不再征戰,皇帝雖無甚治國之才,好在心底良善,為百姓好的建議他都聽,也愿意厚待真正為國為民的臣子,他一人治不了江山,而朝中有才能之士一并,卻可以造福天下。 每年兩個月的自由出巡,是他唯一雷打不動的執拗,朝臣們勸不得,當然也不需要勸。 這一年他來煙城,帶了兩個金鎖給秦如硯剛出生的孩子,攜陳淵一起,去了江南。 臨走時他們一再問玄庸:“你真不一起去???” 玄庸正在給秦如硯的婆婆畫符,他頭也不抬:“不去不去,我不想帶孩子?!?/br> 兩人疑惑對望:“哪里有孩子?” “你們倆于我眼中難道不是孩子?”他筆一頓,“哦,對了,該算是孫子?!彼K于抬眼,拿筆在二人眼前晃,晃到梁承面前,“不,你還要低一輩兒,是重孫兒?!?/br> 梁承黑臉。 他們走后,玄庸捂著心口咳嗽了一下,一陣撕裂的痛叫他咬緊了牙。 他沒法去想象那人日日受雷霆之擊噬心之痛,他去不得見不到,只能陪著盡力去感受他的痛,他日日刺上自己的心口,叫自己將這痛楚記的刻骨銘心深入骨髓。 他畫好符紙,遞給劉母,又道:“我隨你去看看新生的孩子吧?!?/br> 秦如硯喜悅地將孩子摟到他懷中:“來,叫我家小帥沾沾仙氣?!?/br> “為什么是仙氣而不是妖氣?”他問。 秦如硯笑道:“我聞到你身上的仙氣比妖氣更甚,一定是與仙人有很親密的關系?!?/br> “還有這種說法?” 秦如硯嬉笑起來。 她說的是玩笑話,可那孩子抱在玄庸懷里,竟一點不哭不鬧,還會笑。 玄庸沒去江南帶孩子,卻在煙城幾乎看了兩個月真正的孩子。 他幾度欲哭無淚,卻又欣喜萬分。 一個小小的人,叫人禁不住喜歡,也叫人忍不住感嘆生命的美好,生出對未來的希冀。 陳淵回來時,給他帶了云錦繡品。 第二年兩人去了陜北,玄庸仍然拒絕同行。 陳淵帶給他幾個泥人。 后來,他這里擺了許多的物件。 蘇州的扇面,山東的紙鳶,杭州的龍井,江州的青花瓷,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塞北的雪,帶回來時他明明見到的就是一瓶水,天山上的蓮,他也只看到一片枯黃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