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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河:“好?!?/br> 34# 醉酒 你并不如你自己所想的那般絕望。 人一旦沒了興致,神態也會跟著變得萎靡,渾身上下仿佛被抽了骨頭似的,死氣沉沉。 眼下的風文如就處于這樣的狀態之中。 從黑夜至白晝,風文如一動不動,就一直這般,靜靜地坐在窗邊,無視了歲月時間,無視了身外世界,只安靜地坐著,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窗外有樹,隨風飄擺。 光影隨著樹影搖曳,映照著窗前專注的容顏,以及這滿室靜寂。 此刻的風文如,內心無比平靜,是一切塵埃落定的平靜,亦是一切即將得到解脫的平靜。 時間悄然流逝,也不知究竟過去多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是李星河,手里提著一個酒壇的李星河。 李星河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室寧靜。 但風文如本人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閉目塞聽,死氣依舊。 對此,李星河毫不在意,在門邊站定對窗邊的人道:“風大俠昨晚便離開扶搖山莊了?!?/br> 窗旁的人低著頭,仿若未聞。 “關于梅花劍客一案,影響深遠,茲事體大,風大俠必須親自前往處理,這點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崩钚呛臃路鹜耆z忘了昨晚的經歷一般,仍如從前一樣,將面前的風文如當成昨日之前那個善解人意的翩翩佳公子交談。 風文如依舊沒有回答,只低低地笑了一聲,似嘲,如諷。 李星河:“風大俠離開的時候,一并帶走了季姑娘?!?/br> 風文如頓時側首,雙目冷厲,像是含著兩塊寒冰。 四目相對。 在對方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李星河有注意到—— 那一瞬間,風文如的眼眸,是空的,灰的蒙塵。同時又有一股慘淡的光暈,一直披拂在他的四周。 “季姑娘這一去,只怕生死難料?!笨跉鉁睾?,然姿態強硬,李星河不容風文如逃避般地繼續說道。 風文如愣了一下,隨即目帶不解地看著李星河。 李星河微牽了牽嘴角,揚起一抹悠然笑意。 風文如見狀默然,他不理解,不理解李星河為何如此。 自己在逃避現實,但李星河卻在逼迫自己面對現實。 “是嗎?”過了許久,風文如再次垂下眼去,輕輕地說著,既虛弱又哀傷,“這樣也好,總是要面對的,這對若溪而言,是好事?!?/br> 話畢,風文如輕輕呼出一口氣,一副引頸受戮的順從。 可李星河卻因對方的話語而稍稍松了口氣,還能有此判斷,說明風文如的精神狀況還不至于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很高興你能這么想?!?/br> “為什么?” 風文如說的很輕,離得太遠,李星河一時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 “為什么?”風文如又重復了一遍,同時再次抬起頭來,嘴唇顫抖著,空洞的眼中也泛起一絲凄涼的意味,“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并不如你自己所想的那般絕望?!崩钚呛游⑿χ?,聲音溫柔得如同攏著輕霧,“你還有期待?!?/br> 風文如麻木的面龐瞬時被喚起一絲痛苦的神色:“我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 “顧玨讓我帶一句話給你?!甭灶D了頓,李星河再道,“他說時間可以淡化一切?!?/br> 風文如不答反問:“先生認為呢?” 屋外雨勢漸大,嘩啦的雨聲帶起煙云般的水汽。 李星河說:“我只知道你若死了,你還活著的弟妹會很傷心?!?/br> “……”無言相對,風文如眨了眨眼,漆黑的睫毛撲扇著,仿佛黑蝶的翅膀。 李星河心下嘆息了聲,隨即轉移話題問道:“有興趣來一杯嗎?” 說著,李星河抬起右手,向人示意了手中的酒壇。 風文如的目光從李星河的臉慢慢下移,最后定格在李星河手里所提著的東西之上,面露不解:“這是……?” 李星河:“酒?!?/br> 風文如眨了眨眼:“我沒喝過?!?/br> 這下輪到李星河驚訝了:“從來沒有?” 風文如頷首:“從來沒有?!?/br> 看著這樣的風文如,李星河竟莫名有些恍惚。 一煙一人生,一酒一江湖,此乃流傳于各大酒樓茶館所有說書先生口中的一句話。 對于江湖人士而言,江湖與酒,向來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而眼前這個少年,一心向往江湖,卻對此毫不知情。 李星河凝目看著他,問道:“那你想喝嗎?” 風文如沒有回答,似在沉思,亦似疑惑,他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李星河見狀也不在意,緩步上前,在風文如的對面坐下:“陪我喝一杯吧?!?/br> “先生怎會突然有此雅興?” “來此的路上看到的,就忽然想請你喝一杯?!?/br> 風文如看著被李星河放在桌上的酒壇,搖了搖頭:“酒會亂人心智?!?/br> 晨光里,風文如的聲音聽著彷如幼貓,虛弱又清晰。 聽聞此言,李星河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起身至一旁拿過兩個茶杯。李星河踏出的步伐很輕,仿佛飄在水上,沒有一點聲息。 待重新落座,李星河才緩緩開口道:“你豈非正需亂一次?”頓了頓,李星河再道,“酒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令人放松,偶爾還可以令人放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