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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溟輕輕在他手上寫:“不怕?!?/br> 戴曜輕笑一聲,有些漫不經心的說:“不就是死嘛,不瞞你說,我總覺得我好像死過好多次好多次?!?/br> 陸溟垂眸不語,他真的怕戴曜想起,又怕他想不起。 戴曜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輕輕拍著他的背,撬開他的唇,給了他一個屬于人類的,溫熱的吻。 他不知道陸溟的心結,但總覺得應該和自己有關。 和自己人類的身份有關。 因此在相處過程中,他總是有意或無意的一遍遍告訴陸溟:自己還活著。 只有這樣,這個男人才會不那么難過。 戴曜一點都不想看到陸溟難過。 他不怕死,不怕活,不怕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他只怕陸溟。 戴曜與他冰涼的胸膛緊貼,只看了陸溟一眼,眼眶就紅了,他抬手描摹著陸溟的五官。 我什么都不怕啊,只怕這天地只有你一人能看這漫天繁星。 孤獨到這亙古長存的天地只留著你一人。 兩人默契到可怕,陸溟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意,撫摸著戴曜那顆鮮活guntang的心臟,冰涼的手指似承諾一筆一劃鐫刻在他胸口:不怕。 無比平淡樸素的兩個字,戴曜現在只以為是尋常,卻不知道陸溟給他許下了多么盛大的一個諾言,背負了多大的責任。 一如當初一意孤行的建立了普羅米修斯城。 一如十年前背負罵名冰封千里,困守孤城十年。 —————— 陸溟站在窗前,修長蒼白的手指上落著一只黑色的機械鳥,鳥嘴一張一合發出戴曜眉飛色舞的聲音:陸溟,我今天不過去啦!明天想吃紅燒rou嘿嘿。 他臉色看不出變化,把機械鳥隨手拋給餃子玩,將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隨意的倒進垃圾桶里,抬腿向外走去。 出了門,陸溟到了研究所,當時斥重金打造絲毫不遜于末世前的現代化高樓已經被冰雪覆蓋,他穿過一排默然駐立的實驗室,走廊上,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還保留著逃跑的姿勢,有的已經被喪尸化的同事撲倒,為能夠體面的死去而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論是誰,只要置身與此,就能瞬間被拉回當初那慘痛又絕望的時刻,即便寂靜無聲,耳膜依舊能感覺到被撕裂的痛苦。 寒冰像是巨大的照相機,將十年前的噩夢永遠凍結在了原地,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陸溟。 頂樓是陸溟的單獨的實驗室,他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里,一幀幀電影畫面在他腦海里閃過,血腥與絕望充斥著他的大腦,反復的提醒著自己的無能。 但陸溟答應過戴曜的。 他不會孤獨的活著。 與此同時,離普斯城的不遠處,月色冰涼,將荒野上的兩人照的分明,老嚴雙眼赤紅的蜷縮在陰暗的角落,他牙關緊咬發出刺耳的聲音,背脊上一雙巨大的翅膀也是赤紅一片,雙手緊緊的抓著地,黑色的指甲瞬間變長又慢慢的恢復正常。 老嚴現在是六階異能者,五階是一個劃分階段,只要高于五階都屬于高階,高階異能者如果是利用喪尸的晶核升階會極其危險,如果沒有異常堅定的意志力有大半的概率會成為喪尸,曾經就有過八階異能者升階不成當場變成九階喪尸的事情發生。 所以通常這些升階者會事先吞下自曝器,將開關交給自己最為信任的人,但凡有個萬一,立刻自曝。 戴曜手心都是黏膩的汗,他的手顫抖的停留在開關上,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炸成碎rou的場景他聽說過無數次,但真的輪到自己朋友親人時他才知道這是一種多么殘忍的事情。 老嚴脖頸青筋暴起,他的眼珠顏色連續轉換了幾次,盯著戴耀的目光從殺戮轉為痛苦,再次轉換為殺戮,還有五分鐘,如果這五分鐘里老嚴再不能成功轉化為人類,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最后的時間仿佛刻意拉長的步伐,一滴一滴的打在戴曜的心臟上。 不要…… 戴曜緊緊攥著心臟,狠狠地咬住手背,他心臟疼痛欲裂,卻依舊還要保持著神志,以防錯過…… 殺掉七階喪尸的機會。 滴答! 時間到了。 戴曜蜷縮在地上看起來比老嚴還要狼狽得多,他強扯出一絲笑叫了聲一動不動,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老嚴。 一秒。 兩秒。 三秒。 戴曜真他媽怕自己手一抖就把開關給按了,“你他媽在不讓我看看你的黑珠子,我可就按了??!” 老嚴動了動手指,趴在地上艱難的睜開眼給了他個笑。 戴曜從來沒覺得這老男人的眼睛這么好看過。 回到基地。 傅淼淼給戴曜被老嚴發瘋時不小心撓的傷口涂藥,嘴里嫌他矯情,但還是把一碗菜糊糊端在了他面前。 戴曜饞了。 不過是饞陸溟了。 “怎么的,戴公子,這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看不上奴家的手藝了?” 要是沒有陸溟這段時間好吃好喝的喂養,戴曜肯定對傅淼淼感恩戴德,但現在他嘴被養叼了,看著這碗菜糊糊就像是在看一坨狗屎。 在傅淼淼惡狠狠的眼神威脅下,戴曜艱難的把這剮嗓子的“狗屎”咽下去,倍感委屈。 已是深夜,戴曜卻遲遲睡不著,時而想想今晚的老嚴,但更多的思緒飄到了陸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