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嗯？”

    ……

    “還不是因為你?！?/br>
    季綰綰窩在周恪懷里，兩頰緋紅，肩頭留著一點被他捏出來的印子：“誰叫你搶了我的第一名?！?/br>
    周恪左手環抱著她，右手將她凌亂的發絲別到耳后：“和第一名有什么關系?！?/br>
    “我以為第一名是個一米七黑鏡框滿臉青春痘的書呆子，特意買的高跟鞋，準備在頒獎典禮上把他從頭碾壓到尾，想不到……”

    想不到這該死的孫子居然是你。

    季綰綰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第一名是周?。骸鞍ツ氵@人是怎么回事啊，長得這么高，我穿高跟鞋都比不上你哎？”

    周恪手上的動作一頓，聲音微?。骸澳信笥迅咭稽c不好嗎？”

    季綰綰沒明白過來：“有什么好的?！?/br>
    周恪勾起唇，很淡地笑了笑：“對下一代好?！?/br>
    季綰綰：“？”

    季綰綰：“……”

    走開啊

    她還只是個清純女高中生啊

    胡鬧了近一個小時，期初的震驚與茫然有所消退，季綰綰這才有了種“男朋友是學霸”的真實感。

    她橫躺在沙發上，腦袋枕著周恪的肩膀，把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女暗戀故事。

    季綰綰卻覺得放在自己身上，一切都變得特殊和獨一無二了起來。

    大概這就是喜歡的魅力吧。

    季綰綰的語言組織能力很強，不到三分鐘就把起因經過結果講了個明白：“……怕你認識真正的我，覺得自己成績太差，有距離感，不和我好了?！?/br>
    周恪看著她，問：“你覺得于揚成績好嗎？”

    季綰綰愣了下，于揚雖然平時玩的很野，成績卻一直很穩定，常年處于學校985211預備隊伍中：“當然好啊?！?/br>
    周恪問：“和我差距大嗎？”

    季綰綰點點頭：“大啊?！?/br>
    周恪又問：“你看我在他面前自卑了嗎？”

    季綰綰：“……”

    他在你面前自卑還差不多。

    周恪抬手，揉了揉她有些紅腫的唇瓣：“所以，真正的你是什么樣的？”

    季綰綰張了張口，正想回答，卻一下子愣住了

    真實的她。

    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是在江城每天三點一線，只知道埋頭學習毫無感情的學習機器。

    還是在南城融入了高二十班，和好友們活躍在校園各個角落的季綰綰？

    答案顯而易見。

    季綰綰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出現改變了周恪。

    殊不知，周恪的出現也改變了她自己。

    “……我這不是怕你知道我的成績之后自卑嗎，”季綰綰說，“網上說了，能力差距太太大的戀人是不長久的?！?/br>
    周恪摸了摸她的腦袋：“乖，我們差距不大?！?/br>
    季綰綰：“？”

    周恪說：“也才0.5分而已?！?/br>
    季綰綰：“……”

    啊

    這件事到底要多久才可以過去??！!

    雖然拿金杯的人是她男朋友！

    但她還是好生氣啊

    “網上還說嘴欠的男生找不到女朋友，”季綰綰面無表情，“你要不要試試？”

    周?。骸啊?/br>
    房間的窗簾沒有拉嚴實，外面的陽光太好了，暖洋洋地照進來，季綰綰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忽然想起開學初于揚和周恪的對話

    “恪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不喜歡乖的？”

    “我懂了，那就是喜歡性感小野貓?！?/br>
    ……

    季綰綰動作一頓，轉過頭：“所以，你是真的喜歡性感小野貓？”

    周恪掀起眼皮，看過來：“……什么什么貓？”

    “性感小野貓啊，”季綰綰說，“你的擇偶標準?！?/br>
    周?。骸?？”

    他往后靠了靠，似乎覺得荒謬，輕笑了一聲：“我什么時候說過擇偶標準了？”

    季綰綰眨眨眼：“開學的時候呀，你和于揚說的?！?/br>
    “……”周恪回想了一下，記起來了，“那是于揚說的，不是我的意思?！?/br>
    季綰綰：“……”

    不是不喜歡乖的嗎？怎么又變卦了？？

    周恪垂下眼，把玩著她的發尾：“我只是單純覺得蘇安煩而已?！?/br>
    季綰綰：“……”

    好哇，原來一切都是誤會。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就算是喜歡，也不會是性感小野貓……”

    周恪挑眉，含笑道：“是黏人的小奶貓?！?/br>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下巴：“是吧，小貓？”

    季綰綰剛褪下去的紅暈又起來了。

    她本想偏過頭不搭理他，轉念一想，這個舉動好像和貓一模一樣。

    ……算了。

    還是老老實實讓他摸吧。

    “你知道的吧，我初中的時候休學了一年?！边@時候，周恪忽然開了口。

    知道。

    當然知道。

    母親去世，小三上位，帶著私生子入主周家……

    沒有經歷，光是想，就已經很絕望了。

    季綰綰抱著膝蓋，往他身邊靠了靠：“是因為秦曉曼嗎？”

    周恪垂眸，低低地應了聲：“嗯?！?/br>
    “因為她的緣故，我初三休學了一年，對外公布的原因是學習跟不上，請家庭教師來輔導，”他嗤笑一聲，“這么偽劣的慌，根本不會有人信?！?/br>
    母親在世的時候，是周恪最快樂的時光，成績優異，體能出色，學校里無論老師和學生都很喜歡他。

    一個無論周測還是月考都以斷層分數拿第一的學生，怎么可能會出現跟不上的情況呢。

    秦曉曼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周建國在出差，周恪被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門窗緊鎖，只有傭人定時上來送飯。

    那時候的他，以為只要周建國回來了，就可以重新回去上學。

    季綰綰聽到這，驚訝道：“難道不是嗎？”

    周恪搖了搖頭：“當然不是?！?/br>
    想不到周建國從來沒關心過周恪的學業，看購物小票都比看他的成績單認真，聽到秦曉曼的話，只回了輕飄飄的一句：“現在你是女主人，你看著辦就好?！?/br>
    周恪摘下眼鏡，捏了捏鼻骨：“……我感覺自己就像一件物品，被人隨意處置?！?/br>
    季綰綰沒有說話，只是牽著他的手微微收緊。

    “別擔心，”周恪緩聲笑了笑，“我沒事?！?/br>
    他握著她柔軟的手，捏了捏纖細的手指，繼續說：“秦曉曼清楚我爸的性格，兒子是誰生的無所謂，優秀就行?！?/br>
    “周耀這個腦子再怎么教也就是這個樣，她只能從我這兒下手?！?/br>
    ““……””

    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流露出嘲諷：“秦曉曼既然這樣，我就遂她的意，她現在應該挺高興的，雖然周耀的一本大學在其他家那里不夠看，但在我這個?？粕媲耙呀涀銐蛄??！?/br>
    季綰綰“啊”了聲，下意識追問：“所以你真的要考?？茊?？”

    周恪捏了捏她的臉：“當然不是?！?/br>
    季綰綰先是舒了口氣，忽然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皺了皺眉，又嘆了口氣。

    周恪看著她：“你看上去怎么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