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唔?。?!” 顧萬生一個沒提防, 連連后退幾步,牙齒重重地磕到腮上的rou, 他咳了一聲, 嘗到血腥味。 還沒抬頭,顧維安第二拳下來, 顧萬生跌坐在地,咬牙摔碎桌上的杯子,勃然大怒:“混賬!” “混賬的是你, ”顧維安垂眸看他,冷笑,“大伯真是老糊涂了,這種不三不四的話也敢說?!?/br> 外面的人聽見里面的動靜,擔心出問題,慌忙進來,一看到房間內的模樣,一時間不知所措。 幾個女孩擠在了一起,嚇的瑟瑟發抖,還是一個機靈的男生,上前攙扶起顧萬生。 顧萬生剛站穩,就甩開那人的手。 他看著顧維安,沉下臉:“敬酒不吃吃罰酒?!?/br> 顧維安沒理他,只看了眼方才地上的女孩。 她的裙子堪堪遮住大腿,眼睛里滿是驚恐。 顧維安難得對她說句話:“真是糟蹋了這雙眼?!?/br> 一旁的顧清平從顧維安打第一拳時就愣住了。 他早知道兩人不和,但萬萬沒想到,顧維安竟直接對顧萬生動手! 不管怎么說,顧萬生都是長輩??! 顧維安連倫理都不顧了么?這基本的面子都不給顧萬生。 他還沒有從這種震驚中緩過來,只聽見顧維安呵斥他:“還在這里傻站著做什么?回家?!?/br> “……哦,”顧清平頭皮發麻,他意識到情況的不妙,跟著顧維安走,不忘了替自己行為辯解,“我真沒想著做什么壞事,大伯告訴我說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顧維安臉沉如冰,“教你怎么玩女人?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從小到大,顧清平被顧維安訓斥了不止一次兩次。不知為何,今日里他倒沒怎么反感。 或許是看到顧萬生找的那一屋子美人兒,一水兒的小鹿眼雪白膚。 往常顧清平沒怎么察覺,今天才頭一次驚覺,顧萬生的歷任妻子、情人,都是標準的小鹿眼,還有白如霜雪的肌膚。 ——與其說這些女孩像白梔,倒不如說,白梔也恰好在這個范圍內。 想到這里,顧清平忍不住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顧維安正低頭用濕巾擦拭著方才打顧萬生的手背,似乎那上面沾了什么臟東西。 鬼使神差的,顧清平問:“哥,當初我媽去世的時候——” 顧維安連頭都沒有抬:“什么?” “那天我媽帶咱們倆一塊去海濱,在那之前,你剛和我媽吵了架,”顧清平冷靜下來,慢慢地說,“她水性很好,完全不可能溺亡。更何況,她對你一直都不好?!?/br> 從這個角度考量,顧維安的確具備作案動機。 “我還沒有那么喪心病狂,”顧維安看他,“建議你去沙漠里躺下,說不定能把腦子里的水曬干。我怎么有你這么個蠢弟弟?” 顧清平:“……” “明天就從顧萬生那邊搬出來,”顧維安將手上的濕巾揉捏成團,丟進垃圾桶中,“過幾天,我給你找個地方住,往后留意你自己的飯菜飲食,開車前也注意檢查?!?/br> 顧清平:“???” “你繼承到的那筆遺產,至今還在顧萬生名下,”顧維安言簡意駭,“是時候要回來了?!?/br> 顧清平這才反應過來。 他急走幾步:“哥,你的意思是幫我要回那些股份?” 顧維安按了按太陽xue,瞥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繼續犯蠢無所謂,但東西不能就這樣讓顧萬生這么拿走?!?/br> 顧萬生一個只會依靠投機取巧來獲得利益的人…… 完全不配。 - 白梔對此事渾然不知。 剛剛開完例會,她就被鄧崎叫到辦公室中,一番溝通后,白梔聽明白了鄧崎的意思。 新上任不久的營銷部部長主動辭職,總部又沒有擬定新的人選。鄧崎考慮了兩天,預備讓白梔擔任這個職位。 白梔:“……” 她剛做了幾個月的客房,好不容易摸清楚情況,重新規劃好。眼看著勝利果實在望,鄧崎卻又把她調走了。 消化了足足四分鐘,白梔才問:“我能拒絕么?” “與客房部相比較,營銷部更能鍛煉一個人的交際能力,”鄧崎并沒有正面回答白梔的問題,他如今倒開始直言,“你性格太直,太倔強?!?/br> 白梔不言語。 除卻林念白那件事之外,鄧崎雖然迂腐了些,但工作能力還是有的。 她承認鄧崎說的沒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覺著營銷部沒什么意思?”鄧崎問,“先前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不是這個說法。你應當也看出來了,和億鉑相比,君白的劣勢十分明顯?!?/br> “就我所知,君白集團起家時開的第一家酒店,叫做‘君白商務酒店’,早在十五年前,就因無法滿足客人需求而被舍棄,”鄧崎緩聲說,“今日的君白,倘若不積極尋求創新,恐怕也會步其后塵?!?/br> 白梔當然知道君白的發家史。 也知道白錦寧為何為這個新品牌線的酒店再度命名為君白。 第一個君白是爺爺走上輝煌的起點,而日新月異,如今君白集團開始走下坡路,白錦寧為新店再度取名君白,寄希望于新品牌線能夠為集團注入新鮮血液。 “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復,”鄧崎說,“安逸會使人喪失斗志,你不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舒適區中?!?/br> 最后這句話,早在幾個月前,白梔也曾從白錦寧口中聽到過。 那時候白錦寧正在極力勸說白梔和顧維安見面:“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擁有著我和你父親全部的資源。你當然可以選擇優渥的舒適生活,但你甘心讓我們世代積累的財產被其他男人輕而易舉獲取么?你要往上走,而不是寄希望于一個男人身上。我培養你所花的心血,是要你另起一番天地,而非做一個囿于廚房、臥室的全職太太?!?/br> 白梔被白錦寧說服了。 白錦寧對她的要求也格外清醒,要么白梔自己獨當一面,要么立刻培養能夠獨當一面的繼承人。 雖說顧維安是個希望,但他絕非唯一希望。 客房部下午沒出什么大問題,倒是寧枝巧偷偷地告訴白梔,說付容和他的經紀人解約了。 這件事還上了熱搜,停留兩小時后才悄悄下去。 按理說,如付容這種身份的人,一旦解約,就要支付極其昂貴的違約金。而就白梔對他的了解來談,付容出生于一個貧困的小鎮,他的家庭、包括他出道一兩年掙的錢應該不足與償付。 但他并沒有表現出捉襟見拙的模樣,反倒是又交了續住的錢。 他還是那樣瘦,寧枝巧負責那片區域的衛生清潔,時間長了,也會和付容友善地打招呼。 付容其實并沒有先前媒體上說的那樣頑劣,至少白梔這么認為。 她曾看到付容默不作聲地幫寧枝巧扶正欲滑落的吸塵器,避免砸到她的腳。 白梔從酒店離開時,付容還難得和她打了招呼,只是那笑容淺淡:“白經理,晚上好?!?/br> “晚上好?!?/br> 看付容如今狀態尚好,白梔心情又雀躍了一下。 好在她的努力并沒有白費。 她第一次對酒店工作有如此大的認同感和自豪感。 只是這種雀躍的心情,在接到醫院電話后,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清平車禍住院了。 白梔向電話那端的人反復確認了三遍。 她認為此事十分古怪,畢竟當初她和顧清平一起學車拿到的駕照。 和顧維安分手的那段時間,白梔和顧清平也一同參加了賽車俱樂部,后來參加業余組的比賽,白梔拿到第二名,顧清平是第四。 雖說賽車場上如此,但私下里面,兩人開車時始終認真遵守交通規則,絕不會違法飆車。 拿駕照到如今,白梔一次分也沒被扣過,顧清平倒是被扣了一次——因為開車途中被人別車,氣的直接別回去,還和對方坐在車里互噴三十六分鐘,最終被交警雙雙帶走罰款扣分。 白梔不忘給顧維安撥去電話。 等白梔說完情況后,顧維安沉默兩秒,只有一句話:“我馬上過去接你?!?/br> 白梔上車的時候提心吊膽,生怕被同事看到。 畢竟顧維安的車和車牌號實在太過高調。 好在并沒有,她順利地上了車。 顧維安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右手隨意搭在腿上,左手捏著眉心。 白梔敏銳的觀察力讓她發現了不對勁:“你右手不舒服么?” “還好,”顧維安輕描淡寫,“前不久不小心在浴室滑倒,摔了下,還沒愈合?!?/br> 坐在副駕駛的夏雅之沉默地看了眼后視鏡,欲言又止。 白梔震驚了:“天,你竟然會在浴室里滑倒么?” 這完全不像是顧維安能做出的事情啊。 誰家的霸總會在浴室滑倒?這不應該是小嬌妻才應該拿的劇本么? 什么柔弱無力摔倒在浴室中哭啼啼地被霸總溫柔抱走醬醬釀釀。 白梔想象不出顧維安在浴室摔倒的模樣。 以他的身高,估計摔一下也很疼吧。 聯想到前些天不經意間看到他胳膊上的一點點紅痕,白梔有些不安,她靠近顧維安:“讓我看看——” 顧維安自然而然地移開胳膊,含笑看她:“我知道小別勝新婚,梔子。但現在是公共場合,不太合適吧?” 白梔哼了一聲:“你滿腦子都是些什么黃色廢料?不給看就算了?!?/br> 她果真不再堅持。 夏雅之轉身看了看兩人,眼睛中盡是擔憂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