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衛繁看調中酒菜都是短街望京樓里,抿嘴一笑,倒有一碟糖漬的花梅團子是楊家手筆。 、“這拿腌的梅rou與漬的花瓣團成一團,再滾了糖霜,點了些銀丹草做的?!睏铈獖A了一丸給衛繁,“這方子本是秋后春時方能做,天冷,糖霜不會化掉,只棲州天熱,裹的糖霜沒多時便潮化了,味也差了好些?!?/br> 衛繁夾著梅團,白霜化了大半,形不佳,味也潮,點了點頭,道:“果一地有一地合宜的吃食零嘴?!?/br> 楊妻道:“我極愛這梅團,人在異鄉,便思舊味,梅娘就做了一小壇梅團,一日還好,過得兩日,糖都稀化了,更不似家中味了?!?/br> 方夫人頗為感慨:“一樣事物,隔兩地卻是面目全非,無端叫人惆悵?!?/br> 衛繁笑道:“說吃的,怎傷感起來?我吃得也挺好的,還想著厚顏要食方呢?!?/br> 楊妻道:“夫人喜歡,只管拿去?!彼愿赖?,“梅娘別忘了這事?!?/br> 楊妾道:“娘子放心,再不忘的?!?/br> 衛繁大為過意不去:“我只是頑笑一句,無奪美之意?!?/br> “唉喲,這又不是什么秘方,哪里值得藏著掩著,奴巴不得多些人學去呢,絞盡腦汁想出一個方兒,卻無幾人知曉,豈不憋悶得慌?” 衛繁道:“你真舍得,我可真拿去了?” 楊妻道:“夫人只管收下?!?/br> 半場宴飲下來,衛繁與楊妻楊妾熟絡起來,連不大自在的方夫人也收起了那點小別扭,和她們一道吃了兩杯蜜酒。談興正濃之際,楊妾拿了面小鼓,跳上一方圓鼓凳,跳起手鼓舞,邊折腰飛旋,邊拍著鼓,惹得衛繁頻頻拍手,她也就在禹京時看胡姬跳得這舞??吹娜烁吲d,跳得人也高興,楊妻看小產妾大出風頭,竟也挺高興的,正一團其樂融融,就聽半知書院傳來陣陣喧鬧聲。 方夫人訝異,道:“楊娘子這聽得書院吵鬧聲?” 楊妻也有些奇怪,搖頭道:“我這雖離得近,卻不曾聽得吵鬧聲……” 話音未落,伴著人聲,一只藤球越過院墻,沖著楊妻這邊急飛過來,楊妻猝不及防,怔愣在那,竟忘了躲避,還是素婆將人拉了一把才堪堪避過來球,饒是如此,楊妻還是驚出一聲冷汗。 仿若無骨的楊妾大怒,扔掉手鼓,跳下圓鼓凳,一道風到了院墻邊,搬過花梯,架在墻上,幾步攀上去,指著書院那邊就罵:“知道的你們是來讀書的,不知的,以為你們是來害人性命,天大地大,你們這些蠻奴賊廝是沒處踢球去?哼,風流門進不去,倒把球踢進旁人家院來,傷了我家娘子,明日我先尋你們書院先生,問問他們怎么教的學生,再敲州府鳴冤鼓,問問該當何罪?!?/br> 衛繁驚得張大嘴,瞪圓眼,比花嬌比水柔的美人,揭開一層皮,倒成羅剎女。 書院里一眾學生正為丟了球懊惱,互相指責,卻見花墻那探出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花襯嬌顏更艷三分,一眾血氣方剛的學子先就酥了半邊,還做著白日夢想來個越墻會佳人,就被佳人罵得狗血淋頭。 這幫學子正是那些個紈绔子弟,打頭的正是柳三郎。柳三郎自命風流,他看楊妾顏色好,正想整整衣冠賠個罪,不曾想,美人先柳眉倒豎把他罵個滿頭包,他好臉面,當下也不管佳人美不美,道:“你這個女子好生無禮,我們又不是有意,球飛過了墻,本是無心之過,我等正要賠罪,你倒不依不饒,這是何道理?” 旁邊另一個紈绔姓李,行九,拉拉柳三郎:“三哥,這小娘子似乎是楊先生的妾室?!?/br> 柳三郎這下更是直跳腳,不過一個妾,生得再美,也不過畫皮,死后都是白骨:“我還道哪家的千金,原來不過一個幾兩銀子就能買賣的,你算得什么,也敢拿話來指責我?” 柳三這大嗓門,街頭喊一嗓子,街尾都聽得分明,何況楊家院小,一字一句聽清清楚楚。衛繁和方夫人齊齊皺眉,楊妻更是臉色大變,告聲罪,離座攀上花墻,斥道:“我家meimei人微言輕,不入郎君之眼,我卻能說上幾句。你們是書院的學生,我夫君是書院的夫子,論輩份,也算得你們師娘,尊師之道于你們眼中莫不是有如無物?” 柳三臉漲得有如豬肝,他雖不事生產,游游蕩蕩,但一頂不敬師長的帽子扣下來,也是渾身難受。來棲州進了這半知書院后,青丘生為人開明,言道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并不一味讓他們死讀文章,還在書院辟出一片球場,以供他們競玩。今日天好,他們便聚一塊踢球,本就踢出了一點火氣,柳三高高飛起一腳,風流門沒有進去,直接飛到場外邊,這球一飛,一個在書院里學修車輪的,生得牛高馬壯力大無窮的漢子,眼見球來,使出吃奶的勁來一個倒掛金鉤,這球稟著雷霆之勢飛進了楊家院。 柳三等人葫蘆似得仰著臉,追著球跑,那傻大高自以為得意,還樂得蹦幾下,哈哈笑扛著車輪走了。 罪魁禍首施施然而去,柳三郎在墻下被楊妻楊妾排罵得滿頭包。他在家也是如珠似玉、捧著含著,哪里受過這等鳥氣,直氣得二佛升了天。 “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br> 楊妾水杏一瞇,譏笑:“奴是女子,你可是小人,烏龜老鱉還不是同一個祖宗?!?/br> 柳三大怒,團團嘴要小廝過來吵嘴。李九撓撓腮,這事吧……被人指著鼻子罵滋味可想而知,可過于斤斤計較又有失體面,至于小廝,半知書院上課時小廝一律被安置在馬房那,沒在跟前。 “柳兄,要不算了,何苦與女子計較?!?/br> 他們不計較,楊家妾卻要計較,怒道:“好沒道理的事,你們一球砸下來,險些砸我家娘子頭上,重則傷及性命,輕則傷及容貌。你們不計較,我們卻不與你們干休?!?/br> 柳三怒道:“怕你我便是個孫子,我讓先生賣了你去?!?/br> 衛繁被這一變故驚得半晌說不也話,方夫人稟性柔弱,被她打發到屋內,讓丫環伺侯好,又對素婆道:“這般吵嘴也不是一回事,不如報與書院論個是非?!?/br> 素婆依言過去當中間人。 柳三是個橫的,楊妾也是個不依不饒的,這事便鬧到了書院如今的院長青丘生跟著。楊略正與幾個學生在一塊賞字,一聽自己的妻妾受了欺負,有點發懵:這是怎么一回事? 楊略還在糊里糊涂,他的一眾學生不干了,一朝為師終生為父,師娘與自己的娘親差不離,自家娘親受了欺,這是不死不休之事。這幾個學生里,兩個是禹京來的窮學生,敢大老遠跑來棲州念書的,自也不是隨意受人欺的,另三個則是棲州當地,個不高,皮略好,性兇悍,將筆一擱,袖子一捊,然后從綁腿那抽出了一把尖刀來,道:“哪個敢欺我師娘,挑了他手腳筋,看他還能作怪?!?/br> 楊略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他記得這幾個學子見著自己頗為靦腆,怎……忽得就抽出刀來? 報信的人又拍腿道:“知州夫人恰也在老師家做客呢,不知有沒有受驚?!?/br> 這下好,棲州那幾個學生更不得,怒道:“哪個小婦養的,連知州夫人也欺侮,什么來路,先暴打了再說?!?/br> 說罷,這幾人拿刀的拿刀,拿錘的拿錘的,有個機敏的,沖學藝區,將一個學子打的一人釘耙子扛了過來。 楊略……已經傻了,都快忘了自己的妻妾受委屈的事,這……這……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1-02 21:54:34~2020-11-04 23:34: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石不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石不害 3個;小曹小曹追文傻笑 2個;大嘴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兮莣 10瓶;走到西西里 8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90章 棲州民風本就是兇悍, 再兼百族混居,河道上水匪橫行,野地里異獸出沒。不敢說全民會武,但十之八九都會幾下拳腳, 攜著刀, 帶著棍, 那都是常態。 要命的是, 他們原先精窮, 有點不喜歡外來客,商家做買賣看到外客都要故意抬價欺上一欺, 書院里的這些個學生經家中言傳身教,能學得幾分好? 他們進了半知學院后,眼見禹京來的這些紈绔子弟, 成日咋咋呼呼, 身邊長帶幾個惡仆, 走起路來跟紅冠雞似得, 恨不得把頭仰到天上去。 實是惹人厭得狠。本就看不慣, 何況這次欺了他們的師娘, 不打上一頓能咽得下這口氣去? 柳三郎那邊更是不怕事,他們被姓衛的誆騙來棲州本就一肚子氣, 棲州這破地方, 連花樓都跟破腳店似得的,那個什么棲州老街, 一股子臭咸魚味,柳三郎剛入城時,都快熏吐了。 沒有消遣之地,也就城外風景算得奇秀, 但那頂什么用?天天看,西施也不過尋常美人。剛來時晨起霧如白紗罩棲城,真如仙境一般,在仙境里過了十日,一干人最厭晨霧里打個來回,身上衣潮,頭上發濕。 好在書院還不錯,先生也全都是妙人,他們只是讀不進四書五經,別的還是略有所通的嘛。學學畫,寫寫字,拉拉弓,踢踢球……唔,先生講得課也挺有趣的,如金先生教史時,連風流香艷史都說,嘖嘖,用詞還典雅,回味無窮。 且無父母在跟前,沒法嘮叨他們好奇巧yin技,如他們的同伴,出身林公府的林大傻子,一來就跟著公輸老先生刨木頭,梯子做得有模有樣,還是能拆卸的,連公輸老先生都夸。 曲也教啊,文竹先生就彈得好琴,風七這種自命風雅的就愛跟著文竹先生屁股后面學琴。學藝區那有個學生家是挖人墳頭的,文竹先生和風七正琢磨著伙同那學生出去刨古墓盜琴譜。 在這里上學他們還是愿意的,就是同窗有些可厭,有幾個也不知族上是哪支,高皮深目,頭發還帶著點卷,說著一口的鳥語,大男人還佩戴著耳珰,一看就是非為族類。還有這些棲州的學子,有事沒事就愛成群結隊聚在一塊咕咕噥噥,明目張打地打量著他們,這是把他們這猴兒看。 柳三等自認高人一等,不與這些農家子田舍漢多加計較,大不了遠離些,只是,打上門來他們還怕不成? 棲州學子有尖刀?他們還有寶刀寶劍呢。拿出來嚇死他們,劍出鞘就跟寒霜似得,白刀子進去白刀子出,都不帶一絲血的。 這兩方人馬趕往踢蹴鞠的蹴場,其時青丘生還沒到,兩方劍拔弩張,兩相一個照面。好家伙,互有兵器啊。長槍短棍,尖刀寶劍…… 紈绔子弟這邊打頭是柳三,柳三雖是個炮仗一樣的脾氣,眼色還是有的,他看對面人多,且大多是兇悍之輩,自己這一方大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真要打起來,怕是要吃虧。柳三嘴上瞎嚷嚷,暗暗吩咐同伴,將等在外頭的小廝們叫進來。蟻多咬死象,到時他們一擁而上,還怕不能把這些田舍漢打進泥地里去。 奈何,僵持謾罵之中,突變忽生。 跟著公輸老先生學木匠的林公之后林大傻姍姍來遲。林大郎吃得肥壯、養得白胖,只有幾分遲鈍,幾分憨直。他最近迷上了打梯子,眼見一個學生過來借走了一把釘耙,很是納悶,那人字耙叉開兩個頭,一頭六個齒,耙地是不中用的,也只打人時一耙一個死。 林大郎看人扛走了那釘耙,還哈哈取笑:“他借了那耙子家去,家里定要把他給耙了?!?/br> 倒是公輸老先生看借耙的學生來去匆匆,神色古怪,像是要鬧事,便支使仆役去問問。仆役飛似得跑了去,又飛似得跑回來,上敢不接下氣地喘:“老先生,大事不好,書院的兩邊學生不知為著什么,好似打了起來?!?/br> 林大郎一聽,這還了得,自己一幫人遠道重洋來了棲州,竟是要受欺侮?當下扛了自己打得和幾人高的梯子,沖著門去,沖到門口,還被直著的梯子擋著門,差點摔個倒仰,這才想起要把梯子橫過來。 他到蹴場,一聲厲喝,不管三七二十一,倫起梯子沖到當中,左右橫掃。這下狂掃,端得敵我不分,方寸內的學子紛紛大呼小叫地避逃。這傻大個下了死力,挨上一記,不死也要重傷。 那使著耙子的學子,大吼一聲:“且看爺爺一耙定乾坤?!闭f罷,沖過去就是一耙子。他這一耙正好耙在長梯上,叉開的兩個耙頭,牢牢地掛在長梯格子間,撕都撕不開。 林大郎大怒:“好狗膽,竟將耙子來耙我,我又不是莊稼地,這是要傷我性命?!?/br> 他憤怒之下,越發將梯子使得虎虎生風,那使耙子的學生力氣頗大,個子卻不怎么高壯,斤兩輕,偏他也是個死犟的,牢牢把著耙子不放手。林大郎舞著梯子,帶著耙子,掛著那學生腳點地跟著繞圈子。 柳三一看這架式,大樂,拍著手:“大郎,端得英雄好漢,將那孫兒當牛牽了,我與你們開慶功宴?!?/br> 楊略到蹴場時,亦是目瞪口呆,只高聲呼喝學生住手,卻哪里能喝止得了?他的一個學生還很貼心地扶了楊略到一邊,用衣袖將石凳抹得干凈,道:“先生這邊落座,遠著些,當心他們一傷著先生。先生只管放一百個一千個心,學生誓死為師娘討回公道。把這幫龜龜孫打成乖乖孫,好好地跟師娘賠罪?!?/br> 楊略能放屁個心:“不可……不可鬧事……” 學生眼觀四方,見場中林大郎力竭,喝一聲:“好,真個當自己威猛將軍,可不沒了力氣,看我找回場子?!痹捯粑绰湟褯_到了場中。 偷偷躲在旁的衛放眼見蹴場成一鍋熱粥,踮著腳就往外走,他得找他那好妹夫過來壓陣,書院里的先生大都是文弱公子,能頂得什么用,得招一批好手來鎮壓。衛放順著墻邊出了書院門,正好跟衛繁與楊妾一行錯開了十幾步。 也是巧,這日俞子離也在書院中,跟青丘生叔侄二人在那對弈,聽得學生鬧事,慌忙到了蹴場,果然鬧得不可開交。 青丘生哈哈大笑,道:“真是少年意氣啊?!?/br> 俞子離半晌無語,他算是看清了,他師叔雖是一把年紀,可卻是個好生事的性子,令朱眉將學子們分開:“再叫他們打下去,怕真要鬧出事來?!?/br> 朱眉一個起身飛躍到長梯之上,穩穩當當地立在那,使了一個千斤墜。林大郎本就沒多少力氣,長梯上多出一個人的重量,他哪里還能舞得動,等得朱眉一個使勁,更覺長梯重若千斤,倒是自己的兩條胳膊,綿綿軟軟,如發軟的面條一般,一聲大喊,梯子脫落砸在地上。 那死攥著耙子的學生跟著一個撲倒,跌了一個狗啃屎,他被林大郎拖得火大,見林大郎癱在那,伸手要將耙子取下來,耙上一耙。 朱眉眼疾手快,抬腳踩住耙柄,再前踏兩步,手上一個巧勁推出去,將那學生推出了半丈遠。 “夠了,都住手,同窗讀書,你們倒成了生死仇敵?”俞子離面沉如水,站在當中冷眼看著這些學子。 一個學生跳起來道:“是柳三他們欺我們師娘?” 俞子離怔驚。 柳三郎蹦起來足足有三尺高:“胡說,我何時欺你們師娘,明明是你們師娘這個潑婦欺得我?!?/br> “看看,此無賴子口出污言,不敬師長,老師,這等狂徒莫非不該罰?!?/br> 青丘生慢悠悠道:“事不辯不明,你們只管把是非說清楚?!?/br> 這事還真一時半會扯不清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楊略坐那聽得兩耳嗡嗡嗡,只想找個草棚子醉個幾天幾夜,然后他看到他的一妻一妾相攜而來,相隨而來的還有要命的衛繁和方固的夫人。 衛繁到青丘生跟前,笑嘻嘻道:“師叔祖,我把苦主帶過來了,您老可要主持公道?!?/br> “促狹?!鼻嗲鹕Τ?。 楊略還懵著,他看看妻,再看看妾,雖然隔著冪籬朦朦朧朧,但也看得出自己的妻妾衣鮮貌美,實在不像受了什么委屈的。 柳三梗著脖狂喊:“我不曾欺人,不曾?!?/br> 楊妾裊裊娜娜上前,先向青丘生施一禮,再向俞子離福一記,她身段嬌,嗓子柔,說話有如唱曲兒??蛇@曲吧藏著刀,埋著針,直把柳三等人埋汰滿面通紅。 “我莫不是有意,不過球飛過了墻?!绷鸬?,“我還可惜我的球呢?!蹦强墒悄命兊钠ぐ耐馄?。 “不是有意傷人性命,就當無事發生不成?”楊妾壓根不怕柳三,立中間還將矛頭對準了青丘生,“院長,奴有一言不吐不快。此事柳三郎錯其一,這書院錯其二,這蹴場哪里劈不得,偏要辟在近后墻,這后墻后頭挨著人家,今日這球是沒砸中我家娘子,若砸中可如何?也幸好是個球,是別的尖銳之物能奪人性命的的又當如何?你們書院思慮不周,難道不曾有錯?這柳三郎言語放肆,便是無錯,亦是無禮?!?/br> 青丘生聽后,也不在意楊妾放肆,反倒點頭:“這位娘子說得有理,書院果然有錯。當初建屋辦書院,是知州的主意,看來還是樓知州錯在先,得問責于他?!?/br> 衛繁……什么叫無妄之災?這就叫無妄之災,衛繁只當看場熱鬧,結果一口鍋扣過來扣在了自家夫君的頭上,這何其冤啊。 “師叔祖,這怎的與夫君有關?!毙l繁拉著青丘生不依。 青丘生吹吹胡子:“這書院是不是你夫君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