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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梧桐現在嘴里的用詞兒跟他的面相其實不搭,算起來也就是剛成年的小孩兒戾氣也挺重,賀濟憫想續煙,又沒動,只是看著上頭并沒有亮燈的窗戶。 李梧桐這是鐵了心今天一定得搞到邢濯,剛在估計是在等著約人。 賀濟憫把還要往上走的李梧桐叫住了,“等會兒?!?/br> 畢竟,賀濯還在那兒,加上現在天黑算是邢濯定的不利場,所以賀濟憫想著, 幫一把。 李梧桐白天的事被攪,現在心情屬于見誰都煩的階段,現在干正事兒的時候被賀濟憫連著叫住兩次,就壓不住火,回過頭連解釋都沒有,抬手就要掄胳膊。 賀濟憫站在臺階下頭,盯著李梧桐的后背挺長時間了,等著人轉身的時候,就自己往邊兒上讓,順便插兜往李梧桐腳上一勾。 對方就沒站穩,重心一失人就跟著往下歪。 等看著李梧桐蜷著身子在樓梯底下撐著想站起來,賀濟憫才把煙點上,嘴上說著,“沒摔著吧,”但是人站在原地沒動。 “賀濟憫你故意的是不是?!”李梧桐開始朝賀濟憫身上集火。 賀濟憫插著兜在樓梯上站得比直,朝下笑笑,“你才知道?!?/br> “我cao,”李梧桐直接臉崩了,“別以為給你個公司以后賀家也是你的,在邢濯面前慫得像條狗,在我這兒就他媽裝蒜,你以為邢濯拿你當什么?真是笑——” 賀濟憫看著那張剛剛還在說話的臉,現在被一只皮鞋壓了。 李梧桐的臉被鞋底壓了幾道褶子,嘴里呼哧呼哧出氣,自己抬了胳膊往那只皮鞋上放,“誰啊,cao,我他、媽是李梧桐?!?/br> “我知道,”邢濯說。 等李梧桐聽見邢濯的聲音下意識沒動,然后才又顫著聲音說了句,“你讓開?!?/br> 賀濟憫站 在樓梯上,邊抽煙邊朝下看,賀濯現在一手拉著邢濯的褲子,一邊兒把棒棒糖在自己的嘴里攪來攪去,等小孩兒也看見自己,就邊跑邊叫,“哥哥!哥哥!” 然后他身后的邢濯就輕咳了一聲,還在跑著的賀濯就在半路改了口,“濟憫叔叔,濟憫叔叔?!?/br> 賀濟憫按著小孩兒的腦袋自己往后退了幾步,等把煙掐了,放了放自己身上的煙味兒才半蹲下問,“剛才跟邢叔叔出門了?” “邢叔叔買了好多玩具給我,還有還有,你看,”賀濯興奮地小臉兒通紅,仰著脖子伸手往自己的兜了掏,“這個,這個——” 賀濟憫看見小孩兒手里是個銀質的小鈴鐺,被他拿在手里叮鈴叮鈴的響。 賀濟憫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下頭李梧桐喊了一聲cao。 賀濟憫自己先帶著賀濯往樓上走,找了上頭的人安頓好了才接著下來。 等出了樓梯就看見剛在中間的兩個人都沒了,賀濟憫打了幾遍邢濯的電話也都沒人接,就嘗試往后面的矮樹叢那兒走了走,知道聽見幾聲細微的動靜。 賀濟憫站在樹后,看見的是邢濯單純對著李梧桐暴力輸出,而且地上的李梧桐這個時候已經沒知覺了,身子軟得跟塊兒棉花似的,被邢濯的腳頂來頂去。 “人指不定都死了,還揍呢,”賀濟憫過去伸手把邢濯攔住了,“出去玩兒剛回來,為他壞了好心情,不覺得虧得慌么?” 賀濟憫嘴上說得輕松,但是眼睛一直往李梧桐身上放。 “怎么,以前的救命恩人就這么回報的,”賀濟憫本意不想偏袒李梧桐,只不過也就十來分鐘,李梧桐的臉他現在都認不出來了,可見邢濯下手有多狠,賀濟憫是覺得自己要是不攬著點兒,估計李梧桐今天晚上人就沒了。 “怎么,小孩兒不聽話,惹你生氣了?”賀濟憫說著蹲著下去幫著李梧桐扒拉身上的淤青,嘴里還問著是不是今天帶著賀濯出去的時候,小孩兒不聽話把邢濯惹氣了,才拿李梧桐撒氣。 “沒有,”邢濯回話,然后就伸手在賀濟憫脖子上點了一下。 賀濟憫脖子后頭一涼,咬著煙扭臉問,“怎么?” “沒事?!毙襄樟耸?,看著地上的李梧桐問了句,“剛才沒收住?!?/br> “謝了,”邢濯挨著賀濟憫蹲下,看著他的半邊側臉問,“他的話用不著當真?!?/br> “嗯?”賀濟憫并攏兩指按在李梧桐脖子上,最后才站起來,“沒事兒,等會我聯系往醫院抬?!?/br> 賀濟憫捏著煙,把最后的煙屁股掐滅,反應過來問,“剛才你說什么?” 這個邢濯就不說了。 “我晚上公司還有活動,在這兒等人,”邢濯剛說完,從后頭的樹林里又鉆出來個津南。 “你們藏這么嚴實干什么呢?”津南看見站著的賀濟憫又看見上次被打還是自己幫著扛著去了醫院的李梧桐眼神復雜,“靠,別吧?!?/br> 津南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干活利索,等著把李梧桐抬上車,再折回來的時候,就對著賀濟憫說,“賀濯呢?” “我找人看著,在樓上,”賀濟憫抬腳打算走,被津南伸手攔下了,“那什么——” “走了,”邢濯斷了津南的話,自己先抬腳。 后頭的津南自然把剩下的話往肚子里咽,也沒說話,自己跟著上了車。 賀濟憫站在那兒看著津南招手。 最后周圍就沒聲兒了。 這個時候教學樓上才響了幾聲鈴,賀濟憫踩著鈴往科研樓上走,就看見賀濯早就站在外頭等著了,幾個路過的學生還蹲下跟小孩兒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