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根本沒一點兒情面在。 李梧桐甚至還沒能說上幾句話,人就又被邢濯朝地上踩。 從始至終,邢濯都沒解釋。 “不去勸勸?”賀濟憫對著同樣看熱鬧的津南說。 津南站著,看了眼邢濯又瞧了眼賀濟憫,最后問,“你見過邢爺動手么?” 賀濟憫反問,“難不成你沒見過?” 津南則是一臉嚴肅,把傘蓋的嚴實了點兒, “我活這么大,頭一次見?!?/br> “真新鮮,”賀濟憫不信似的,“他這么大塊頭兒,沒揍過人?” “不然他要我干什么,”津南眼睛還在往那兒看,“上學那會兒都是我在前頭當他的打手,基本到不了他那兒的,都先再我這兒趴了?!?/br> “李梧桐說什么了,搞得邢爺這么大火氣,”津南說著就開始皺眉頭,嘴上咂著,“我再等等,邢爺整這個就奇了怪了?!?/br> 賀濟憫再透過傘往那兒瞧,李梧桐人捂著肚子往邊兒上蜷。 邢濯從始至終就沒表情。 站在那兒也沒趕時間走,蹲下來朝李梧桐伸手。 最后從李梧桐那兒要了一根煙。 站著抽完了才走。 李梧桐沒敢說話,捂著臉就在地上躺著。 “你現在還去找他么,”津南問。 賀濟憫伸手推開津南的傘,徑直超前走,等走到李梧桐腳邊兒上的時候也在邢濯蹲過得地方彎腰,看著邢濯剛拐過去的背影自言自語, “正怒著的老虎屁股,” “就得捅一捅才有樂趣?!?/br> 賀濟憫跟在邢濯后頭。 津南沒跟上來,他負責把剩下的李梧桐處理一下,就對著往前走的賀濟憫交代一句,“那你跟著,有事兒聯系?!?/br> 津南最后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邢爺脾氣上來了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安頓好了過去找你?!?/br> 賀濟憫朝后擺擺手,連津南遞過來的傘都沒接, 因為邢濯也沒拿傘。 他在前頭濕著,賀濟憫在后頭濕著,到了晚上空氣濕潮,到了晚上就越下空氣越悶。 邢濯在前頭走得沒什么目的性,以至于后頭跟著的賀濟憫也猜不準人像往那兒去,直到邢濯在路燈底下停下。 賀濟憫瞧見再往前,就沒亮了。 整片兒的亮就到這兒,在邢濯腳底下做了分界,邢濯腳尖兒頂著前頭的黑,直愣愣站著。 賀濟憫往邊兒上巷子里閃,趁著這個時候摸了摸兜里的煙。 全泡了。 最后拎著濕噠噠的盒子往垃圾桶里塞。 這個時候邢濯就停住了,自己找了路邊兒的沿街長條椅,人就坐上去。 就算邊兒上就有躲雨的檐子也不去,搞得對面主題烘焙房里還沒打烊就放了一邊兒的簾子。 估計瞧著門口臉比天還陰的人干坐著挺嚇人的。 賀濟憫這個時候就不藏了,單純想把邢濯往邊兒上拽拽,但是等他坐在邢濯旁邊的時候,沒動。 現在的場面就成了兩個人坐在大街上淋雨。 賀濟憫剛坐下,邢濯就站起來,拽著邢濯的胳膊把人往路邊檐子上拽,嘴里單說了個字,“淋?!?/br> 賀濟憫笑他,“你也知道淋?!?/br> 賀濟憫說完就被邢濯上上下下摸了個遍,賀濟憫瞧著他一臉嚴肅,以為要說什么諸如“你跟蹤我”或者“你到底想干什么”之類的泄火話,但是賀濟憫最后聽見的是一句,“淋了多久?!?/br> “跟你差不多,”賀濟憫頭發比邢濯長點兒,頭上成縷往下滑,賀濟憫說上兩句就得用巴掌順著發際線往上抓。 賀濟憫的額頭窄,就導致頭發才抓上去,就又往下掉,“回家么,我送你?!?/br> 賀濟憫看著他跟邢濯濕透的兩個人,等著后半夜再吹吹風,要是明天都不感冒就神奇。 這條街的上燈光弱,只開了一邊兒,加上烘焙櫥窗里透出來的暖橘色,對邢濯現在的視力來說,作用不大,所以賀濟憫不打算由著邢濯的性子來,就扣著邢濯的掌心往里,但是沒往邢濯臉上看,只是問他,“有心事?” 畢竟邢濯從下午開始就異常的讓人在意。 “沒有,”邢濯回完話就拉著賀濟憫往前走,賀濟憫原本是來找人的,現在倒成了被拽的那個。 外頭的雨還在下,而且還有大的趨勢,這個時候櫥窗站出來一個小姑娘,“那個要不進店先躲兒會吧,雨大了不好走?!?/br> 邢濯明顯沒想進,但是賀濟憫就拽著他往店里走,邊進邊說謝謝。 小姑娘笑著說了聲沒關系,自己進了廚房找了兩條干凈的毛巾遞過去。 賀濟憫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才聞著店里香。 糕點做的精致,除了櫥窗上擺的那些,店里頭放著的也不少,賀濟憫看著邢濯臉朝外,剛想伸手叫他回神,結果腦袋上就被搭了條毛巾,緊接著頭上就被邢濯拿毛巾輕輕搓著。 從耳朵到頭頂,邢濯一點一點搓得很耐心。 賀濟憫盯著邢濯的臉,現在上頭還滴著水,而且現在的邢濯比剛才溫柔,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動過怒。 “想吃么?”賀濟憫突然對著邢濯說了一句。 “什么,”邢濯回著,但是手上的動作沒停。 賀濟憫朝后指了指,“算我的?!?/br> 賀濟憫本能察覺,如果說邢濯今天有壞脾氣,那至少有一半兒得是從自己這兒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