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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著眉,將手里的折子一合,淡聲說:“有事明日再議,把剩下的折子收起來送到御書房,散朝?!?/br> * 蘇融剛邁進長定殿,身后的門就被人一把推攏,腰身也被人猛地攬住了。 M E D J Z L “太傅?!痹疥晌〉纳ひ粼诙呿懫?,低而沉沉:“你回來了?!?/br> 蘇融現在聽見越晟的聲音就覺得腿一軟,枕了一路軟墊的后腰隱隱發酸,他抬起手,抵在越晟胸前,努力正色道:“今日朝上……” “不會有什么事,”越晟在他頸窩間蹭了蹭,輕輕嗅了一口,“太傅偏偏要去?!?/br> 蘇融心想,要是不尋個借口出門,他今天早上就能死在越晟床上。 越晟抬頭看他,眼眸幽幽,俊美的側臉上一條顯眼的紅痕——是被某個人昨晚不小心撓的,蘇融的目光落在那道血痕上,忍不住道:“看來陛下這幾日都沒法上朝了?!?/br> 越晟:“正合孤意?!?/br> 他又說:“太傅也不必去了,就在寢殿里陪著孤吧?!?/br> 蘇融:“……不行!” 越晟沒有立即說話,只是伸手按了一下蘇融的后腰,成功讓懷里的人不可自控地往下滑。越晟心滿意足地把蘇融抱起來,不顧他的掙扎,大步走向床榻。 蘇融感到眼前一黑:“陛下,不行,我累了……!” 越晟不解:“那我讓你躺著,用不著你動?!?/br> “……”蘇融咬牙:“放我下來……陛下,越晟!” 越晟在離床塌幾尺的地方停下腳步,很有耐心地低頭看懷里人:“怎么了?” 蘇融掐住他的胳膊,想讓越晟松手,無奈這家伙天生神力,任憑他又掐又撓,就是紋絲不動,蘇融只好開口說:“……我不舒服,陛下別折騰我了?!?/br> 越晟將他放在床榻邊,直視著蘇融的眼睛:“哪里不舒服?” “……”蘇融趕忙編借口:“心悸?!?/br> 越晟的動作頓了頓,皺起眉:“又是心悸?” 他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眸中神色,片刻后道:“我讓太醫給你看看?!?/br> 蘇融發覺越晟有些顯而易見的焦躁,怔了怔,才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我說著玩的,”蘇融勾住越晟的手指,輕聲安慰,“不要擔心?!?/br> 越晟卻突然將手往后一撤,神情郁郁,語氣不太好:“我不信你?!?/br> “若是你又回去了,我去哪里尋你?”他問。 蘇融沒料到他會糾結這個問題,有些意外。 越晟立在床前,久久的安靜后,低聲道:“太傅,我真慶幸……那日能和你一同回來?!?/br> “否則,我會發瘋?!?/br> 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那晚睜開眼,看見的不是主殿歡歌縱舞的場景,不是蘇融邁入殿門遙遙而來的模樣……而是三年后臥榻旁永睡不醒的人,而是一具丟失了其內靈魂的空殼——那他一定會瘋掉。 一想到差點會第二次失去蘇融,越晟就連一時半刻也不能忍受,甚至明明如今不應有頭痛之癥,卻也隱約覺得針扎般的刺痛襲來。 “越晟!” 蘇融忽然提高了音調,他把人拉過來,惱怒又無奈道:“我就在這,別多想。下次不會再說那種話了?!?/br> 越晟這才堪堪收攏心神,但語氣還是低落:“若是太傅再拋下我……” “不會?!碧K融這時深切地體會到何為自作孽不可活,試圖努力撫開他心頭的陰霾:“陛下,那也許只是一場夢?!?/br> “夢?”越晟明顯不信:“那為何我與你夢見一樣的經歷?” “為何前幾日的殿內確有毒酒,為何楚璟會趁夜突出重圍消失無蹤,為何長定殿的宮人里會有小湯子?” 蘇融:“……” 越晟嗓音沙?。骸疤?,我曾經把你害死了一次?!?/br> 頓了頓,他又說:“也許還有第二次?!?/br> 蘇融不知道這崽子的妄想癥是哪來的,開口阻止越晟無休止的自責:“沒有第二次?!?/br> “方雪闌患有心疾,”蘇融說,“陸太醫告訴過我。不是你的錯?!?/br> 越晟倏然抬起眼,直直看著他:“你曾說陸太醫瞧不出究竟?!?/br> 蘇融抿了一下唇,不自然地別開視線,又有點猶豫:“……其實是后來才知曉的,并非有意瞞你。太醫曾說并無大礙,按理來說應該……” 越晟霍然轉身,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太傅,你又騙我?!?/br> 蘇融:“我沒……” 越晟打斷他的話:“不要再說?!?/br> 蘇融怔了一下,茫然地望向他。 越晟的神色很難看,似乎非常憤怒,卻又不忍心對眼前的人發作,冷聲道:“太傅,孤生氣了?!?/br> 蘇融張了張口,剛要認錯,就見越晟一甩袍袖,竟是怒氣沖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蘇融呆了好半天,才發現越晟十分難得的,把自己丟下了。 ……還不讓他把話說完。 蘇融很有點委屈,他坐在床邊上,喃喃自語:“可是明明就沒有什么問題啊……” 陸太醫的確告訴過他方雪闌身體較尋常人弱一些,貌似還有些先天不足的心疾,但并沒有太大影響,只要按時服藥,他至少還能活蹦亂跳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