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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晟朝他走過來,抬手輕扣住蘇融的手腕,語氣平靜:“總得學點東西傍身?!?/br> 相比起平日來,今天的越晟可謂是脾氣非常好了。 蘇融沒有再試圖抗拒,畢竟拒絕太過反而引人懷疑。 “平舉?!痹疥上袷钦娴倪^來教蘇融練劍似的,一招一式地幫蘇融練習。 蘇融有點無奈,這套劍法他熟得不能再熟,要讓他偽裝成全然不會的樣子,反而更加費勁。 不過也因為原本就會,蘇融只分了一絲心神跟著越晟比劃,其余注意力都在別的地方。 午后的陽光總是最明麗的,早春的天氣也不炎熱,涼風從湖面上掠過來,蕩起微波陣陣,又溫柔地拂在湖畔兩人身上。 越晟站在他身后,近乎冷漠無情地指正蘇融的動作。 蘇融一邊失笑,一邊忽然嗅到越晟身上淺淡的松木香味道,極淡又極冷,轉瞬而逝。 “不專心?!痹疥赏蝗怀雎?。 他虛虛握著蘇融的手腕,蘇融注意到越晟在他手掌間纏上了白色的繃帶——也許是不想和自己有實際身體接觸。 與此同時,蘇融也看清了越晟手里的那把木劍。 做工非常粗糙,甚至還有地方沒削好,出現了缺口,劍身短而扁,瞧起來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也確實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蘇融記得,這是越晟剛開始學劍時,自己花了三天時間削出來的木劍。 不過那時候這劍長得更加怪模怪樣,但見越晟喜歡,于是蘇融又幫他將木劍削得更精細了一些,這才變成今天的樣子。 木劍上蘇融曾經隨手雕刻了幾朵簡單的蓮紋,如今一眼瞥過去,淺淡的紋路已然磨滅了不少,快要看不清了。 蘇融時不時就瞅瞅越晟的劍,很快又發現一個奇怪的細節。 劍柄處,有幾道很深的刻痕,看模樣應該是以前刻的。 蘇融不記得這碼事,越晟練了沒幾個月木劍,很快就上手用真正的利劍了。 蘇融凝眸仔細盯了一會兒,發現這刻痕有點像個“蘇”字。 蘇融:“……” 真是個小崽子。 越晟稍微用了點勁,捏了捏身前人纖細的手腕。 他能看出蘇融一直都心不在焉,劍練得亂七八糟,簡直像是在舞棒槌,越晟也由著他去,反正……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蘇融回過神來,非常無奈:“陛下,我真的練不好?!?/br> 越晟停下動作,思考了半晌,道:“再來?!?/br> 這次他將木劍執在手里,劍尖垂落點在地面上,卻是一個隨時可以發力出招的姿勢。 越晟注視著蘇融,說:“舉劍?!?/br> 蘇融:“……” 天底下有見過教新人學劍第一天,就要人與他對招的嗎?! 無恥,兒戲,枉為人師! 越晟似乎絲毫不知自己的言行有多么驚悚,他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著蘇融,等待蘇融舉劍和他對招。 蘇融要被他氣死:“陛下,我連最基礎的招式都還沒有學會?!?/br> “無妨,”越晟說,嗓音低沉,“實戰才能學會更多?!?/br> “……”蘇融狠狠瞪他,說得和真的似的。 如果是不會武藝的方雪闌,說不定就真的被糊弄過去了。 越晟立在原地,看蘇融漂亮的桃花眸里藏著怒意,連瀲滟的水霧都散去了,顯得更加明亮清麗。 越晟忽然有些失神。 蘇融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生氣的時候,常常會不自覺地蹙起眉頭,眼尾斜斜挑高,微微睜大了眸子看人。 是少見的俏皮活潑。 當然,也僅限于對比較親近的人,和比較不那么能真正惹他生氣的事情。 如果方雪闌不是蘇融,而是連這樣的小神態都模仿可以到位,那真可謂是個神人。 越晟下意識緩和了神色,看著蘇融道:“別慌,孤不會傷你?!?/br> 蘇融:“……” 他認命地舉起木劍,越晟一直在注意著蘇融的動作,但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人的偽裝的確很周密,幾乎是毫無破綻。 越晟心下輕嘆了一口氣。 蘇融和他胡亂打了半天,手臂酸痛,這副身體太弱,稍微久一點的運動就能導致乏力,蘇融剛想開口說話,忽然余光瞥見什么東西,動作滯了滯。 遠處的圍墻頭,似乎有白光一閃。 蘇融蹙眉,但隨即他明白了那是什么東西——是磨得鋒利的箭頭在日光下反射的微光。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行動永遠比腦子更快,雖然蘇融知道有什么后果,但也不得不飛身撲到越晟跟前,用木劍擋開直射過來的利箭,過大的沖擊力震得手臂發麻,蘇融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到了越晟身上。 越晟似乎也沒料到有這么一出,他被蘇融撲倒在地面上,衣襟散開,而后聽見蘇融道:“陛下,有刺客!” 越晟:“……” 蘇融輕輕喘了一口氣,正想從越晟身上爬起來,突然發現……越晟有點太安靜了。 雖然他一直不愛說話。但這種時候不應該有暗衛出來抓刺客嗎? 蘇融抬起頭,和越晟的眼眸對上,一瞬間在他眼里看見了無數深沉而復雜的情緒,卻唯獨沒有緊張和困惑。 蘇融:“……” 越晟張了張口,像是要說什么,然而還沒出聲,蘇融就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一句話沒說,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