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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我看你帶那個孩子回來,也不是真的想教他修煉,不就是個徒弟嗎?我看沉陽的天分比錯兒要好得多,你就聽我的,不過就是一碗心頭血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又不會有什么事?!狈鲩L青收拾好東西,看著江慎,蹙眉說著。 江慎什么都沒說,只是倔強的搖了搖頭。 扶長青走后,江慎靠在床邊,這漫長沒有盡頭的疼痛讓他心中有些壓抑。 多少次,他對上聞錯那心事重重的眸子的時候,他都想把這些脫口而出,他一點都不希望,這些成為日后橫在他們中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怕聞錯會離他越來越遠,可是,那句‘我都是為你好’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就是一個寧可死都不想去聽這句‘我都是為你好’的人,現在換了位置了,倒是多少能體會到說這句話時的心酸無奈了。 他巴不得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捧來,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啊,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聞錯才更顯珍貴,他沒有本事,活不了第三遍了。 聞錯回去之后,看著山上已經沒了人了,將糕點放在了江慎的房間,然后輕輕關上了門。 在隔壁看著顧沉陽和扶鈺都睡了之后,自己回了房間。 冰冷的月光自窗口照入,聞錯倚靠在門上,有些無力的坐了下去,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埋在了膝中間。 不懼夜晚地上的寒涼,聞錯坐在地上坐到了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時候,聞錯才帶著一抹恍惚,站了起來,掙扎著爬到了床上。 江慎回來之后,還像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去看了聞錯他們,聞錯恭敬的叫了他一句師尊,還給他行了個禮。 言辭之間,沒有絲毫的差錯。 江慎笑意凝結在臉上,本來打算去摸摸聞錯頭的手,也怔在了半空中。 有些木訥的看著帶著師弟們去斷情池的聞錯,紅色的身影,立在那里片刻,帶著嘴角的一抹苦笑,回了房間。 桌子上放著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江慎伸手拿了起來,放在唇邊聞了聞。 是他最喜歡吃的糕點的味道。 江慎眸子一片黯然,錯兒,你要我怎么辦? 江慎心中堆著一堆的事情,聞錯心中,少有老成的也開始漸漸的有了自己的心事。 聞錯課業繁忙,他不用修煉,所以便將心思全放在了讀書上。 他在房間中寫作業,而在外面的院子里面,總能傳進江慎指導顧沉陽修煉的聲音。 “你小點聲,錯兒在讀書?!苯鳠o奈的看著大嗓門的顧沉陽,在顧沉陽的腦袋上,小小的打了一下。 提起這個,顧沉陽就覺得生氣,他是個直性子,有什么說什么,從來不像聞錯那個悶葫蘆,無論是想說的還是不想說的,反正就都埋在心里。 他道:“師尊,你也把師兄當成狀元郎了?” “當狀元郎有什么不好么?” 江慎想,就聞錯那腦子,當個狀元郎什么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師尊,你怎么也這樣啊,別人對師兄說這些話那都是在嘲諷師兄,你怎么也這樣認為?” 聞錯想強迫自己不去聽,但是大開的窗口,聲音就這么大搖大擺的放肆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面,讓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他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朝著窗口處看了過去,看著江慎蹲在顧沉陽的面前,抓著顧沉陽的手,教他練劍的樣子,手一個不穩,在他剛剛寫好的一張紙上,留下了一長串的墨印。 分神了片刻,聞錯將紙抽了出來,揉成了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紙簍里面。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顧沉陽賴在房間中不肯出來。 聞錯便自己一個人先去了。 剛到山下,就看見了同窗三年的宗門弟子。 “這不是咱們的狀元郎嗎?”從聞錯剛進去的時候,這些人看他眼神帶著憧憬和畏懼不一樣,他們已經知道了聞錯不受寵,到了現在也依然沒有結丹的事情,這平時,趁著顧沉陽不在,總會忍不住的踩上兩腳,反正知道聞錯也不會去告狀。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去了解一個人了,聞錯性子傲,不肯與別人去維持那些表面交好的關系,所以,這三年下來,跟一招手就能找來一大堆人的顧沉陽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聞錯聽著那刺耳的狀元郎三個字,冰冷銳利的眼神朝著那弟子看了過去,也僅僅只是一眼,就移開了眼睛。 “呸,裝什么清高啊,是江慎的徒弟了不起了?都不知道跟顧沉陽差到什么地方去了?!蹦堑茏邮芰死渎?,便開始了口不擇言了。 “估計覺得自己這首徒的位子很穩呢,我前幾天還在那聽宗主跟江峰主說是讓顧沉陽來當這個首徒,江峰主說考慮一下?!?/br> 聞錯抬起的腳,落在了遠處,抓緊了手,陰沉的回頭道:“你胡說!”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嘴角,聞錯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怎么管控自己的脾氣,除了以前在江慎面前過的自在些,在外人面前,他的喜怒哀樂沒幾個人能看的出來,自始至終都是沉著一張臉的。 像現在這樣生氣,卻是很少見。 “我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回去問問你師尊就知道了?!?/br> 聞錯狠下心來,轉了個身。 在心里想著,江慎才不會這么做,可是在疾步走了兩三步之后,猛然停住,朝著斷情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