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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江初年下意識看了一眼客廳中央。 臨時拼成的床上躺著兩個人,姿勢有點奇怪,居然貼在一起睡。 江初年納悶時,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非常漂亮,但眼尾鋒銳戾氣。 像一頭兇殘的野獸,在黑夜里,找尋自己的獵物。 江初年嚇得連忙收回視線,慌亂地推著輪椅回了房間。 期間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弄出來的聲音讓蘇云景的眼皮動了動。 蘇云景艱難地撐起眼皮,“怎么了,哪兒響了?” 傅寒舟垂下眼睫,眸中所有情緒不著痕跡地抹去。 他縮回到了蘇云景旁邊,像某種找窩的動物,拱進蘇云景的頸窩。 蘇云景還沒睡醒,迷迷糊糊,“怎么了?” 傅寒舟沒說話,還在拱蘇云景。 蘇云景還以為他又做噩夢了,習慣性地輕拍著傅寒舟的背后。 傅寒舟闔上了眼睛。 其實他對江初年這個人沒什么感覺,他只是不喜歡引起蘇云景注意的任何一個人。 但能忍。 不管蘇云景在學校對江初年有多好,傅寒舟雖然會鬧鬧脾氣,實際也不會真做什么。 他這次發火,完全是因為江初年觸及了他的底線。 周六日的時候,他只想跟蘇云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想被打擾。 周一到周五,蘇云景想做什么,他都不會插手太多。 好好一個周末,被江初年給破壞了,傅寒舟心里是有火氣的。 生氣歸生氣,他也不可能真對蘇云景發什么脾氣。 這種不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晚上江初年父母回來后,他跟蘇云景離開了江家,才終于好了起來。 蘇云景隱約感覺傅寒舟的心情似乎很好,晚上洗完澡,甚至還給那只大熊換了身衣服。 還是蘇云景的睡衣。 看著小酷嬌懶散地垂著大長腿,專心給那只熊扣睡衣扣子,蘇云景嘴角抽搐了片刻。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撈不起來,撈不起來。 從江初年回來,傅寒舟就鬧了一場小感冒。 去小區診所看了看,醫生說晚上著了涼,沒什么大事,針也沒打,只是開了點感冒藥。 雖然問題不大,但傅寒舟看起來病懨懨的,干什么也沒精神似的,上課也趴課桌上。 蘇云景想說,一場小感冒你不至于吧,但看見小酷嬌鳳眼煙雨朦朧,鼻尖紅紅的樣子,他就把話咽回去了。 好歹也一米八幾,怎么這么弱不禁風,跟黛玉meimei似的? 用傅寒舟的話解釋,他每次一感冒都要鬧很久,哪怕醫生說沒事。 蘇云景小時候沒見過小酷嬌生病,無法判斷他話的真假。 應該是真的,畢竟他這體質跟正常人不一樣,鬼知道作者會胡亂給這個萬人迷男二加什么奇奇怪怪的設定。 因為傅寒舟生病,蘇云景減少了外部活動,在學校也是。 大課間他去二樓接熱水時,傅寒舟要跟著去,被蘇云景勸住了。 他們倆一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難得蘇云景能單獨去干點什么。 蘇云景一走,傅寒舟百無賴聊地趴在桌子上。 等了好長時間,蘇云景才拎著倆保溫杯,一臉怒氣地回來了。 見他臉色不對,傅寒舟坐直了,本來煙霧蒙蒙的鳳眸,透出銳利的光。 “怎么了?”傅寒舟問他。 蘇云景很少發火,他重重吐了口氣,才恢復了一點平靜,“沒事,剛跟人吵了一架?!?/br> 要不是年級主任正好路過,他們倆差點動起手。 平時蘇云景很少去水房接熱水,這次傅寒舟感冒,喉嚨不舒服喝了不少。 蘇云景接水時,突然想起了江初年,打算也給他接一杯。 江初年班有個男生,跟他是小學同學,見蘇云景來找江初年問他要不要喝水,就爆了一個大料。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江初年因為雙腿不方便,又不好意思請別人幫忙,家里就給他穿了成年人紙尿褲。 后來被班里一群調皮搗蛋的男孩發現了,一直嘲笑到小學畢業。 上了高中,江初年跟這人分到一個班后,總是有意無意躲著他,生怕他會說出那件事。 其實他早忘了,今天蘇云景去找江初年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了。 因為這個,蘇云景才差點跟這人打起來。 剛才蘇云景去了一趟老師辦公室,把情況跟他們班主任說了一下。 順便希望老師以后能讓他在上課的時候,帶江初年去廁所。 自從小學發生那件事,江初年就不敢喝水了,生怕再鬧出這么難堪的事。 學校廁所的措施對他也很不友好,每次實在忍不住想上廁所,都會打了上課鈴偷偷去。 蘇云景跟自己班主任和江初年班主任商量好了,上午第二節 課,跟下午第二節課,他們倆會晚幾分鐘上課。 像江初年這樣天天不喝水,又習慣性憋尿,以后時間長了,身體肯定是要出毛病的。 蘇云景想想就氣的不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哪來這多惡意,拿別人的生理缺陷取笑。 “我太大意了,都沒想過江初年去廁所的事,難怪他中午從來不喝湯?!碧K云景用力摁了摁太陽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