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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喊了很長時間,也沒把蘇云景喊過來,反而引來了一大群有著丑陋口器的蟲子。 傅寒舟從夢里驚醒,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 自從那個女人死后,在哪兒生活對傅寒舟來說其實都一樣。 他第一次感覺孤兒院是個牢籠時,就是他們過生日那天,蘇云景把他送回去。 傅寒舟在柵欄里面,蘇云景在柵欄外面。 他這天過的很開心,吃了人生中第一塊蛋糕,過了人生中第一個生日。 蘇云景給他洗了頭發,他還穿上了宋文倩買的新衣服,脖子上裹著蘇云景送他的圍脖。 結果他又把他送回了孤兒院。 在那個黑漆漆的寒冷夜里,他看著逐漸遠去的蘇云景,站在孤兒院的柵欄里,幾乎是卑微的在心里哀求著。 “把我帶回去吧?!?/br> 蘇云景似乎聽到了他的哀求,竟然轉身看向他。 那一刻傅寒舟是驚喜的。 但他走過來,只是給了他一顆糖,讓他早點回去睡覺。 傅寒舟很失望,卻還是聽話了。 后來沈年蘊找了過來,他聽見蘇云景親口承認,他是想收養他的,傅寒舟才終于安心了。 同時也下決心跟沈年蘊回去。 既然他沒能力養他,那他可以去養他。 可是那個人沒有等他長大,就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這么多年,傅寒舟知道自己很想他,但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恨他。 直到半個月前,那個叫聞辭的人出現,傅寒舟才發現了心里的憤怒跟恨意。 恨他沒有說到做到,恨他拋棄了他。 聞辭一些不經意的舉動,總是能讓傅寒舟看到他的影子。 所以傅寒舟格外厭惡這個少年,甚至把這十年來壓抑的狠戾,都遷怒到他身上了。 傅寒舟不在乎沈年蘊娶什么女人,給他找什么樣的后媽。 他針對的也不是聞燕來。 傅寒舟只想讓聞辭滾出這個家,滾出他的視線。 想起這個人,傅寒舟就滿身的戾氣跟煩躁。 他說不清焦慮的原因,只能歸結為厭惡聞辭。 傅寒舟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煙盒,從里面抖出一根,含到了嘴里。 正要點火時,余光瞥見了放在桌子角落那罐大白兔奶糖。 傅寒舟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 他打開臺燈,拉開了第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封已經泛黃的信。 這封信是蘇云景最后寄給傅寒舟的。 傅寒舟一直沒有拆開,他不知道里面寫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反正知道了也沒用,給他寄信的那個人已經走了。 傅寒舟眉眼低垂,指肚摩挲著那封信。 蘇云景晚上那通電話,讓聞燕來下定決心跟他談談。 回到沈家后,她敲開了蘇云景的房門。 看見他一身的傷,又聽說是許弘文的兒子來找麻煩了,聞燕來當即就怒了。 也顧不上跟蘇云景徹夜長談,怒氣沖沖回房給許弘文打電話,讓他管好自己的兒子。 蘇云景臉上掛了彩,不方便上學,聞燕來向學校請了兩天假。 這點小傷不至于在家養兩天,但蘇云景擔心學校會徹查校門口打架的事,也就乖乖聽聞燕來的話了。 第二天上午聞燕來一直在打電話,似乎在安排什么事。 到了下午她才騰出時間,走到蘇云景門外,苦笑了一下。 該來的總會來的,有些事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聞燕來抿著唇,敲了敲蘇云景的房門。 蘇云景從里面將門打開后,聞燕來輕聲問,“有時間嗎?” 見她一臉凝重,蘇云景提著心點了點頭。 蘇云景坐在床上,聞燕來坐在書桌配的那把旋轉椅。 兩人面對面,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蘇云景起了個不太好的頭,“那個,你跟沈叔還好吧?” 他原本是想叫姑父的,但這兩個字在舌尖滾了一遍,愣是沒叫出口。 不要說沈年蘊,他不知道怎么稱呼。 就連聞燕來,蘇云景都不知道是叫姑,還是叫媽。 聞燕來搖了搖頭,“沒事?!?/br> 沈年蘊結過婚,也有孩子,他自然不會要求37歲的聞燕來一直守身如玉。 如果聞燕來一開始就告訴他,聞辭是她的親生兒子,沈年蘊根本不會說什么。 但結婚當天冒出私生子,還是跟有婦之夫生的。 沈年蘊心里多多少少會有疙瘩。 不過他早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干不出臨時取消婚禮這種事。 聞燕來已經跟他談過了,沈年蘊表示能理解,但需要時間調整一下心態。 蘇云景心里松了口氣,他們倆的婚事沒黃就好。 聞燕來看著蘇云景,薄唇蠕動了兩下,眼里流露出回首往事的難堪。 “我跟許弘文……” 蘇云景一聽苗頭不對,連忙打斷了聞燕來的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br> 他不想給聞燕來洗白,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她都不該破壞人家家庭。 但即便是錯了,也輪不到他放下碗就罵聞燕來這個廚子。 既然跟他談論當年的事,會讓聞燕來羞愧難堪,蘇云景覺得沒必要非去揭開這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