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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后,一天比一天冷。 雖然蘇云景給傅寒舟買了手套,但孤兒院條件太差了,傅寒舟還是凍了手。 蘇云景躺在床上,想著明天給傅寒舟買管凍瘡膏,想著想著他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到了幾點,蘇云景被座機的來電鈴聲吵醒了。 最先醒過來的人是宋文倩,她因為懷著孕,睡眠質量不大好,電話剛響幾聲,她就醒了。 宋文倩將一旁睡死的陸濤踹醒了,“去接電話?!?/br> 陸濤暗罵一句來電話的人神經病,不情不愿去客廳接了電話。 也不知道誰打來的sao擾電話,陸濤問了句誰,對方就掛斷了。 蘇云景在臥室聽見陸濤罵罵咧咧回了房間,他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剛要繼續睡時,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傅寒舟。 等隔壁主臥沒了動靜,蘇云景才悄悄下了床。 蘇云景沒敢開燈,瞇著眼睛摸到了座機,然后翻了翻來電顯示。 見的確是傅寒舟的手機號,蘇云景有些擔心。 這么晚傅寒舟打電話肯定是有急事。 第17章 蘇云景不敢耽誤,他拿起聽筒,回撥了過去。 剛撥通,蘇云景就隱約聽見,門外傳來了諾基亞獨有的鈴聲。 他心里一驚,放下電話,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 樓道的冷風從門縫灌了進來,吹的蘇云景直打哆嗦。 蘇云景探出腦袋,就看見暗黑處坐著一團影子。 “傅寒舟?”蘇云景的聲音極小,他怕吵醒別人。 那團影子動了動,起身走向了蘇云景。 他走近之后,蘇云景才發現的確是傅寒舟。 傅寒舟渾身臟兮兮的,身上跟臉上都沾著泥土,像是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 見他臉色蒼白如紙,蘇云景連忙將他拉進了屋。 “噓,跟我過來?!碧K云景抓著傅寒舟冰冷冰冷的手,帶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好門,蘇云景轉頭擔心地問他,“你怎么大晚上跑出來了,發生什么事了?” “有蟲子?!备岛郾〈綉K白,像覆了層寒霜似的,此刻正神經質地顫著,“我床上,有很多蟲子?!?/br> 蘇云景眉頭攏了起來。 大冬天哪來的蟲子? 但看傅寒舟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蘇云景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 小說里曾經提到過,傅寒舟遺傳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偶爾會出現幻覺。 這也是傅寒舟喜歡上女主的原因之一。 因為跟女主待在一起時,那些亂七八糟的幻覺會消失。 蘇云景沒想到傅寒舟這么小就開始出現幻覺了,既心疼又無奈。 他可不是女主,沒有那個本事讓傅寒舟的幻覺消失。 蘇云景揉著他的腦袋安撫,“我這里沒蟲子,你今天晚上在這里睡吧?!?/br> 傅寒舟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纖長的睫毛被夜里的寒氣打濕了,密密鋪在眼皮上,像一只遭了風雨的脆弱蝴蝶。 蘇云景從來沒見過小酷嬌這樣,心里跟著一酸,他抬手擦了擦傅寒舟臉上的土。 傅寒舟整個人像是一塊冰,寒氣從他骨頭往外滲,蘇云景被他冰的起了層雞皮疙瘩。 “先把衣服脫了,去床上暖一暖?!备岛凵砩隙际峭?,臉上跟手上也沾著不少。 怕吵醒宋文倩跟陸濤,蘇云景沒敢帶他去洗漱。 傅寒舟雙手凍僵了,半天解不下來一個扣子。 蘇云景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利索地幫他把衣服脫了。 折騰這么半天,被窩也有些涼了,蘇云景讓傅寒舟趕緊鉆進去。 怕傅寒舟會冷,蘇云景從衣柜翻出幾件棉襖,蓋在了棉被上,他才上了床。 蘇云景剛躺下,就察覺到了傅寒舟的不對勁,“怎么了?” 傅寒舟死死盯著天花板,頰部肌rou緊咬,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長弓。 “它們,進來了?!?/br> 傅寒舟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極為縹緲,像一盤沙風,吹過就散了。 那天,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衣,從高層跳下時,像一支艷麗的海棠花。 被風高高吹起,又狠狠碾碎在水泥混凝土里。 她瞪著眼睛,肢體極度扭曲,嘴唇翕動時,喉間有什么東西往外涌動。 不多時,無數白花花的蟲子從她嘴里爭前恐后噴了出來。 就像噴雪濺玉的泉眼,瀉出了密密麻麻的白蟲。 那些有著尖銳口器的蟲子,貪婪地吞食著女人。 她的皮膚逐漸松垮,白蟲從她的眼睛、口鼻、面頰、身體涌了出來,朝他爬去。 后來,傅寒舟的眼睛被拉著他的警察捂住了,那些蟲子也跟著消失不見。 現在它們又冒出來了,如同附骨的蛆蟲。 沿著墻壁爬向了天花板,一層又一層擠在一起,密密匝匝。 因為太多,太密,涌動時擠下一連串有著丑陋猙獰口器的白色蟲子。 傅寒舟既惡心又疲倦,他顫著睫毛,無助地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整個人被裹住了。 蘇云景看不到傅寒舟的幻覺,但他看的表情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蘇云景拽著被子,將傅寒舟從頭裹到尾。 他輕輕拍著傅寒舟的后背,“別怕,那些蟲子進不來的,你看,我把被角兒都掖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