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煜城關了燈, 躺在床上。

    十點多的時候他困得感覺自己倒頭就能睡著，現在卻又覺得難以入眠。

    聞晗禮倒是睡得很快，大有一種隨遇而安的態度。

    秦跡恒之前看起來沒什么所謂, 但是顯然還在想今天的事情，也沒有睡著。

    客廳里傳來手柄被敲擊的聲音, 邵琮還不知道要奮戰到幾點。

    不過這倒是有效的掩蓋了床因為南煜城翻來覆去而發出的聲音, 讓他顯得不那么尷尬。

    “你還不困嗎？”南煜城又翻了兩圈后，靠在枕頭上看著地上的秦跡恒。

    “嗯?！焙诎抵? 秦跡恒似乎是露出了一個笑：“這不是等你掉下來接著呢么？”

    “你也不怕我壓死你?！蹦响铣锹牫隽怂恼{侃。

    秦跡恒也測了過來, 雖然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但兩人卻面對面著。

    “不怕啊?！鼻刿E恒笑：“你秦哥體力好著呢?！?/br>
    “誰問你體力好不好了?！蹦响铣俏⑽⒄{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也許是深夜很適合談心, 尤其是在兩個人都沒什么困意的情況下。

    “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蹦响铣钦遄昧艘幌? 緩緩開口。

    “什么小說？”秦跡恒慢悠悠地問：“講什么的？”

    說到小說，秦跡恒就想起當年自己看過的那篇武俠文，作者后來又回來更新了, 不過他一直被別的事情絆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去看。

    “是個童話故事吧?！蹦响铣蔷従彽溃骸罢f有一個妖怪, 他因為妖力忽然喪失來到了人間, 借住在了一個人類的家里?！?/br>
    “你這哪是童話故事啊?！鼻刿E恒隨口吐槽：“你這是聊齋吧？”

    “偶然看到的, 就別在意那么多了?！蹦响铣强攘艘宦? 繼續道：“妖怪本身只是想在人間停留一段時間，但是誰知道，他發覺自己有點喜歡上了人類?！?/br>
    “嗯?！鼻刿E恒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黑暗之中，兩個人的距離似乎無形之中又拉近了一些。

    南煜城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在呢喃。雖然秦跡恒躺在地上, 但是卻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落在臉上，有點癢癢的。

    “妖怪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蹦响铣菍⒆约旱那闆r帶入了進去：“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留下來，可是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他選擇了人類，就永遠沒有辦法回到妖界。如果他選擇了離開的話，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br>
    “然后呢？”秦跡恒輕聲問。

    “小說就更新到這兒?！蹦响铣谴怪酆煟骸拔揖褪怯悬c好奇，如果是你的話，會怎么選呢？”

    “怎么忽然好奇這個？”秦跡恒笑著問道。

    南煜城用笑意掩飾自己瘋狂波動的內心：“誰知道呢，可能太晚了，就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唔?！鼻刿E恒的手緊緊地抓著被子，但是語氣卻很輕松：“看來以后要是在一起了，得每晚給你準備個睡前故事?！?/br>
    “你倒是挺會做夢啊?！蹦响铣侨套∽崴臎_動。

    “隨口說說?！鼻刿E恒漫不經心地道。

    在南煜城徹底炸毛之前，他才將話題再次引回了正題，狀似隨意地問道：“那個人類喜歡妖怪嗎？”

    “喜歡?！蹦响铣钦f到這兒，感覺臉上有點熱：“是他先喜歡妖怪的?！?/br>
    “他特別喜歡妖怪嗎？到哪種程度？”秦跡恒又問。

    “就……”南煜城深吸了口氣：“特別喜歡的程度吧?！?/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故事是以妖怪的視角寫得，他其實也不知道人類的真實想法，但是他還是很相信人類的?！?/br>
    “相信什么？”秦跡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刨根問底。

    南煜城不知道為什么，嘴皮子像是黏住了一樣，好半天費了老勁兒才把這句話說完：“相信他特別喜歡他！”

    “哦——”秦跡恒特地拖長尾音，南煜城隱約覺得他似乎是比剛剛開心了些許。

    “你干啥啊?！蹦响铣怯悬c惱羞成怒，他的故事就是帶入的自己和秦跡恒，現在秦跡恒這樣追問，倒像是要讓他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人看似的。

    雖然說這也的確是他的目的之一。

    “我就是問問?！鼻刿E恒抓這被子的手放松了下來，他淺淺地彎著嘴角：“要多知道一點信息，我才能進行判斷嘛?！?/br>
    南煜城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行吧，那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選擇就只能有一次嗎？沒有別的回轉的機會嗎？”

    “沒有?！?/br>
    “妖怪在人類世界開心嗎？”

    “還……好吧?！?/br>
    秦跡恒又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最后才輕輕地發問：“妖怪……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是什么樣子的？”

    南煜城沉默了。

    他回想起自己過去的人生。

    其實要說特別慘，過得特別差也沒有。

    只是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普通人而已，在一個大城市里，這種類型的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

    南煜城不覺得自己可憐，但是他那個時候的日子比起現在，確實要艱難的多了。

    在這本小說的世界，他雖然沒有一對很疼愛他的父母，但是物質上卻是不缺失的。

    精神層面也被秦跡恒和晏北的每一個人填滿，讓南煜城除了剛穿越時，很少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是外來者，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