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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绷滞硪鲹u搖頭,“剛好我也不太困,站在這里看看風景放松一下,說不定會有什么思路?!?/br> 說是風景,不過就是一排整齊的房屋,和天邊一輪畸形的彎月,連星星都看不到幾點。虞焰沉默地陪她看了會窗外,忽然半是自言自語道:“我又想起林教授了?!?/br> 林晚吟將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未發一言,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我看到宋踏云……不知道為什么就想起了他,我對不起他?!庇菅骈L長地嘆了一口氣。 林晚吟重新看向窗外深沉如墨的夜色:“我爸的犧牲,不是為了讓你后半輩子每次想起他,都帶著歉疚的?!?/br> “我知道?!庇菅嬗行┩纯嗟匕櫫税櫭?,“可我每次看到宋踏云時,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總怕……總怕他會像林教授一樣突然離開我,哪怕我和他并沒有認識很久。因此我希望這次結束后,別讓他再參與進來了,但他的性格……” 林晚吟不解:“連你也沒有辦法解決他么?” 虞焰抬起眼,似乎是在觀察什么東西,視線卻完全沒有聚焦,良久的沉默后,他搖搖頭:“他很特別?!?/br> “小時候我爸常常教育我,人要為自己所做出的每個選擇而負責?!绷滞硪靼胧腔貞浀?,“所以,這也是他的選擇,你不需要為別人的選擇而擔憂甚至自責……包括我爸的?!?/br> “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跳進火坑而不管不顧?!?/br> 林晚吟拍拍他的肩:“不要總覺得自己才是唯一的救世主,那樣會很累。何況,你怎么知道他不行呢,我總覺得你低估那孩子了?!?/br> “我只是……”一下子被說中的虞焰,本能地試圖給自己找些虛無縹緲的借口來掩飾。 “只是什么?”林晚吟一挑眉,含笑看著他,“我看他比小海還要細心善觀察,你怎么不擔心擔心小海?” “算了?!庇菅娣艞壛说挚?,回身往樓下走,“我喝杯水就睡了,晚吟姐你也早點睡?!?/br> 見他認了慫,林晚吟看著夜空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角驀地掉下一顆淚來。 虞焰下到客廳,開始尋找之前喝剩下的半桶井水。他的目光艱難地在黑暗中搜尋著,看到墻角的木桶時,剛欲上前,忽然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 客廳太暗了,幾乎沒有一絲光亮,他抬眼看向門上鑲著的四格窗—— 透明的窗玻璃此刻變成了白色,在其中一格內,還有緩慢轉動的黑色圓點。 虞焰連水也忘了喝,快步跑回樓上。林晚吟被他慌慌張張的腳步聲嚇了一跳,剛欲開口,就聽見他急聲道:“你回房看著小海,我去看著宋踏云,那些‘人’又來了?!?/br> 林晚吟不再多問,小跑著回到了臥室。虞焰打開房門,宋踏云正面向房門這側,睡得格外安穩。 虞焰輕手輕腳地將椅子搬到了宋踏云身邊,坐在上面沉默地看著窗外。臥室的窗戶不知何時也變成了一片暗沉的白色,那顆黑點毫無規律地轉動了半天,最后定在了虞焰的雙眼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黑點在輕微地收縮,那是聚焦的動作。 “他們什么時候出現的?” 虞焰看得出了神,一時沒留意宋踏云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他兩手放于膝蓋坐在床上,面朝窗戶那一側,平靜地發問道。 “你醒了?”虞焰問了句眾人常說的廢話。 “嗯?!彼翁ぴ坡月酝犷^觀察著那只比例過大的眼睛,“如果我來的時候帶支畫筆就好了?!?/br> “沒有用的,這個世界不屬于你,你無法和主人一樣用畫筆來改造它?!?/br> 宋踏云頗有幾分遺憾地嘆了口氣:“那你的手術刀呢,能把他眼珠子給扣下來么,我看得心煩?!?/br> 虞焰從口袋里摸出那把刀,猛地戳到床上。一松手,刀便搖晃著倒下了,被子上只留了一道淺淺的坑:“我覺得它還是比較適合切rou,但我想那些玩意兒,應該不是普通的rou組成的?!?/br> “那他要是闖進來了怎么辦,比如——” 黑點在急速地后退,月光總算見縫插針漏進來了些許,但下一秒,圓滑光潔的頭頂在他們眼前不斷放大,一聲巨響過后,玻璃渣碎了一地。 “真是豆腐渣工程?!彼翁ぴ普f著翻身下了床,站在虞焰的身邊,“跑,還是打?” 虞焰搖搖頭:“大門口已經被堵住了,應該不止一個‘人’,跑都找不到出口。至于打,他怕是一手就能把你拎起來?!?/br>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召喚,一只五指一樣長的手猛地從打碎的窗口伸了進來,幾乎要貫穿整個房間。 可惜這只手沒能拎起宋踏云,他側身一個閃躲,從虞焰的口袋里摸出那把手術刀,給巨人的手指來了一下。 到底勉強算是個人,還是要比被子柔軟些許的,雖然最終也只留下了一長道細細的劃痕,但突如其來的攻擊還是讓對方停住了動作。 宋踏云后知后覺地輕微“啊”了一聲,望著自己被誤傷的鮮血淋漓的手,將手術刀再次放回了虞焰的口袋:“它果然很適合切rou?!?/br> 這種傷敵八十自損一萬的方法想來是沒法用了,虞焰側眼看向他鎮定的表情,無暇關慰他的傷口,拉著他就往門外跑:“先出來?!?/br> 意料之中的,走廊上兩人剛剛看夜景的窗戶,這回也被打了個粉碎,窗外的人頭擠來擠去,似乎都想彎腰看看屋內的風景。他們就像是關在籠子里的動物,而為了一個好的觀景位置,那些人竟也忘了寬容謙讓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