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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回答: “我愿意?!?/br> 他心甘情愿。 · 第二天,謝非言從長久的夢中醒來。 他頭痛欲裂,像是睡了千千萬萬年。 他睜開眼后,以為自己醒來時會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和那張熟悉的臉,畢竟那人向來擅長同他耍賴,抓住人后就再不肯撒手了。 可事實上,當他醒來后,四周空無一人,那一點兒都不像玉清宮的裝飾讓他心中發沉,甚至他身旁準備的新衣也并非道袍而是僧衣。 謝非言心跳不安跳動,披上僧衣,沖出門外,環首四顧,震驚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圣云禪院,而在遠處,那個曾經照顧過他的老和尚同他打著招呼。 “玄珠子,你醒了?!崩虾蜕泻吞@道,“你這回又睡了很久?!?/br> 謝非言顧不得許多,沖上前去抓住這老和尚的手,問道:“沈辭鏡呢?”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他……他去哪兒了?” 難道就像他睡前聽到的那樣? 沈辭鏡他……真的走了嗎? 第139章 傾天之戰 謝非言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說不上來這樣的預感到底是因為沈辭鏡的離開還是因為別的什么理由, 但他這一刻止不住地心臟狂跳,難以冷靜,忍不住一再追問沈辭鏡的下落。 老和尚對這樣的謝非言不以為忤, 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模樣,慢吞吞道:“玉清仙尊自然是去了他應去之處?!?/br> “什么意思?”謝非言急急追問。 老和尚向天邊一指,“施主, 你看?!?/br> 老和尚的稱呼已經無聲改變了, 就如同謝非言無聲轉變的決意。 但謝非言并未注意到這個細節,茫茫然順著老和尚指示的方向望去。 只見謝非言的視線盡頭, 無數風云卷涌, 匯聚成海,金燦燦的太陽與冷冽的月光相互爭鋒,相持不下。謝非言愕然,再一細看,卻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日與月, 而是青霄與沈辭鏡在九霄盡頭的交鋒! 為什么? 青霄為何這時出現? 他們在打什么? 謝非言視線在混沌的天空定格,在見到那洶涌的云海和從九霄之外飄飄揚揚而下的大雪后,混亂的思緒驟然一清! 原來如此! 原來竟到了這個時刻——傾天臺。 謝非言抓著自己的頭發,幾乎要發狂。 “我睡了多久?!” “十年?!?/br> 靠!十年??! 十年竟就這樣過去了???! 十年前, 謝非言路過青霄的宮殿時, 還曾被青霄詢問過是否會插手人間事。那時候,謝非言只用模棱兩可的話語把他糊弄了過去,心中未嘗沒有思考過轉圜之機, 猶豫過自己是否該做些什么——可如今,一切猶豫都是空的。 因他竟一睡十年, 該打的這會兒都已經打上了! 可以想象, 若他醒得再晚一些, 恐怕連這張爭斗的尾氣都摸不著! 謝非言頭痛欲裂。 “到底發生了什么?” 謝非言喃喃自語,原本久睡才醒的腦中再度有些糊涂起來。 但他很快回神,知曉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二話不說,便向著天的盡頭飛去。 在他離開佛國的那一瞬間,玄心大師的聲音傳來,平靜道:“玄珠子,你可知此次一去,便再無回頭之路了?!?/br> 佛門有數條戒律,但這些戒律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約束他人、強迫他人遵守,而是幫助自己放下。 只有放下這一切,才能明心見性,看到本我、接受本我、超越本我。 但謝非言此次一去,卻代表他心有牽掛,代表他放不下情之一字,也代表他萬萬年苦修終究要付諸東流。 玄珠子用了萬萬年的時間來放下,去超脫,可謝非言只用了半生,便又走了回去。 ——值得嗎? 玄心大師這樣問他。 謝非言身形只是一頓,便化作狂風卷去。 “我甘愿?!?/br> 他心甘情愿。 只此一點,便已勝過所有。 · 謝非言向著天的盡頭一路東行,路上看到無盡人間。 這時,因天外異象和兩個大乘修士毫不留手的交鋒,人間一片地動山搖。 ——狂風卷起海嘯,冰雪凍結大地。 若說數百年前謝非言與青霄的交手還有白玉京的山門大陣阻上一阻,那么這會兒只能說幸得這二人交手的地方離人間足夠遙遠,否則這人間絕大部分的生靈恐怕都要因這場交鋒而死去。 但這樣的交手依然有隱患。 其中的第一個隱患就是人間。 人間界是天地人三界的中心,是最堅固也最脆弱的地方,而一旦被波及,更是牽一發動全身! 如今青霄與沈辭鏡二人在天上大打出手,距離還算遙遠,人間就已經受到這樣波及,而萬一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沒有處理好,讓他們的攻擊落入人間,那么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謝非言或許應當留在人間,穩定這個動蕩的世界。 可這件事的第二個隱患卻又令謝非言坐立不安,那就是天界。 如今青霄與沈辭鏡交手的地方,在九霄之外的登天臺,與天界只有一個天門的距離。雖說此門隔絕了仙凡,輕易不會打開,可兩個大乘期修士的交手是何等驚人,萬一他們當真驚動了天門之后的仙人,那些天界的仙人又如何會坐視沈辭鏡推倒登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