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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后,圣火宮便無聲消失了,而那一群神女教的弟子,也再未見她們出來過。 而失去了圣火宮這個靠山后,大漠周圍的圣火宮的產業,自然也隨之分崩離析,被有心人吞吃入腹,唯有寥寥幾個圣火宮的幸存者一路向南,離開大漠,消失在了中原的方向。 謝非言生性多疑,對這樣的真相一聽便覺察出異樣來: 這外界的人,如何確定圣火宮是真的倒了,還是閉宮隔世?綠洲之下基本的法陣還在維持,隔絕著外人的窺探,也就是謝非言修為高絕,這才能窺見綠洲下的真相,但這些外人又如何得知? 再者說,哪怕他們真的知道圣火宮倒了,但他用十年時間打造出的圣火宮產業何其龐大,又怎么會在短短兩年里徹底易主,消失不見? 最后一點,圣火宮這些年來已經逐步向外擴張,為了保證產業正常運轉,圣火宮向外界派遣出了許多弟子,哪怕圣火宮真的突然遭難,外界的圣火宮弟子怎么也會同時消失不見? 歷數下來,此事定然還有內情,其中必有陰謀! 謝非言按捺下心中的躁動,沉下心感應圣火宮幸存者離去的方向。 還好兩年的時間并不久遠,很快,謝非言就算出,這些弟子雖人數不多,但卻并未散落天涯,而是抱團去往了同一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是——歸元宗。 · 謝非言從沒想過自己竟這么快就回到了這個有沈辭鏡的地方。 在靜海幽地的這些年來,謝非言一直避免讓自己主動想到沈辭鏡。這并非是因為他后悔與沈辭鏡分開,后悔自己的決定與所作所為,而是他害怕自己每多想那人一分,對那人的喜歡與思念就會多增加一分。 思念,這個詞對謝非言來說太沉重了。它濃墨重彩,它激烈喧囂,它還會令人的心不再為自己跳動。 而這一切,對謝非言荒蕪的心而言,實在太過沉重了,所以他總是避免去想那人,避免去見那人,只待這一切塵埃落定后,他將這所有的心情與秘密帶入地底,從此煙消云滅,再無人間的喜憂與煩擾。 謝非言本是這樣打算的。 但如今,他卻不得不來到這里。 歸元宗。 宗門外的山城中,夜深,萬籟俱寂。 出于對洗劍峰上那一位天下第一劍的忌憚,謝非言將自己的氣息壓抑到極致,與路邊的草木無異,這才乘著夜色走進了山城。 他并未直接闖入歸元宗,因為他知曉,圣火宮的弟子哪怕是來投奔歸元宗、尋求歸元宗的幫助和庇護,卻也不會在歸元宗宗門內一住多年、過份地寄人籬下。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將住所選擇在歸元宗勢力范圍內的山城,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謝非言找到了圣火宮弟子大致的位置后,他循著微弱的神火氣息,一路來到了圣火宮弟子所在的清雅的小院內。 在這里,謝非言感應到了幾個熟悉的姑娘的氣息:云羽、飛羽、驚羽,這是曾經的圣火宮宮主最為倚重的幾位弟子。 除此以外,謝非言還感應到了另外幾人的氣息,其中就包括沈辭鏡的jiejie,沈姝,以及圣火宮的少宮主,夢觀瀾。 夢觀瀾這個孩子,算是謝非言看著長大的,更何況在如今的情況下,她可能是最清楚內情的人,于是謝非言第一個便找了她說話。 但謝非言并未驚動這孩子,也并未孟浪得夜闖女孩子的閨房,只是站在院外,飛出神識入夢。 凡人的夢境,都是混亂而天馬行空的,充滿著光怪陸離的想象。 但修士的夢都有跡可循,要么是過往的記憶,要么昭示著未來的命運,有著濃郁的預言意義。而若是有意控制的話,甚至根本就不會做夢。 而今日,夢觀瀾就沒有做夢。 她的意識蜷縮在自己的夢境中,用漆黑的屋子將自己牢牢鎖住,不給任何人窺探的機會。而這也代表著現實的她心理狀態很差,抗拒著所有人的靠近和了解。 謝非言嘗試著去敲門,也嘗試著說一些安慰與引導的話,但這都毫無用處,房間內的意識掩耳不聽、充耳不聞。 謝非言沉默片刻,腦中閃過曾經在圣火宮的那些片段與記憶,想起了這個小姑娘曾經是如何對著圣火宮眾人撒嬌賣萌的。 ——對夢觀瀾來說,圣火宮的毀滅,圣火宮宮主的死,還有這兩年不得不尋求歸元宗的庇護,代表著什么? 她此刻最想要的是什么? 謝非言不知尋常女孩子是如何想的,他沒有可參照的人。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然而然道:“你想要復仇嗎?” 這一刻,緊鎖的門敞開了一條縫隙。 謝非言稍稍推門,發現門內正是夢觀瀾住在圣火宮的房間模樣,而縮蜷在床上的她,只有五歲的模樣,滿臉淚痕。 這孩子見到謝非言推門,跳下了床,遠遠看他:“你會幫我報仇嗎?” “我會?!?/br> 她向前走了兩步,變作了十三四歲的模樣:“真的嗎?” 謝非言道:“是的?!?/br> 夢觀瀾終于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待到她站在謝非言面前時,她已是長大后的模樣了,眉目間一掃年幼的畏怯與任性,變得像是刀鋒般堅硬銳利。 她道:“你會教我如何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