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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時間特殊,眾門派齊聚,白玉京內的法陣關了大半,正是魚龍混雜之際,給心懷不軌的家伙提供了絕好的機會,所以他一執法長老又能如何?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殊元道人又轉而看向了鄔慎思,而這時,鄔慎思面色頹敗,一派失魂落魄的模樣,哪怕到了近前再度被人擲于地上,卻也不再像昨日那樣憤而跳起,而是就這樣萎頓了下去。 ——這是怎么回事? 殊元道人眉頭一皺,越發感到不妙,但面上依然強做鎮定之色,笑道:“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那面容冷硬的男人沉聲道:“天南星?!?/br> 天南星是影魔,并無固定形態,也沒有固定面貌,因此這會兒,他又換了一張面容,所以在座諸人沒有一個能夠認出他來。 可是,面貌不代表什么,但天南星這個名字,對一些人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這一刻,殊元道人與一些德高望重的門派長老們齊齊變了臉色,幾乎要就此跳起來。 “是你?!天南星,原來是你?竟然是你???!”他們面色大變,近乎失態。 天南星連眼都未抬,手中陰影凝聚,突然多出了一柄像是刀又像是劍的武器,指著鄔慎思的眉心,道:“如今這人已來了,還想要對在座諸位說點什么,大家難道不想聽下去嗎?” 有那沉不住氣的人跳了起來,喝道:“聽什么聽?在我們道盟眾人面前,哪里容得下你一個靜海幽地來的妖魔在此放肆?!對于你這等妖魔,我們正道眾人人人得而誅之,而這鄔慎思也是心性狠毒狹隘之輩,你也好他也好,你們誰的話我們都不想聽??!” 靜海幽地?妖魔?! 在座的各位修士一片嘩然,萬沒想到眼前的這人竟是靜海幽地的妖魔!畢竟誰能想到呢?有生之年里,他們竟會有親眼見到靜海幽地的妖魔堂而皇之登上白玉京的這一刻! 然而在眾人或驚駭或警戒的注視下,天南星冷硬的表情沒有半點波動:“靜海幽地又如何?妖魔又如何?”天南星神態如石頭一樣冷硬,但吐出的話語卻毒辣至極,“難道妖魔就只會做惡事?難道正道就只會做好事?但昨日承認自己坑殺萬萬數凡人性命的,不正是正道魁首白玉京中大名鼎鼎的鄔慎思鄔長老嗎?” 天南星目光直勾勾地凝視著鄔慎思,幽冷,濕涼,叫鄔慎思忍不住抖了起來,也將白玉京再度架在了火上。 但那人卻怒氣沖沖,道:“休要在眾人面前賣弄口舌、蠱惑他人!這鄔慎思固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你呢?你乃是靜海幽地魔尊座下的第一人,你來到這里逼迫鄔慎思此獠說的話,難道會有什么好話嗎?難道會有什么好意嗎?真叫人笑掉大牙!” 這人話說得沖動,但卻為殊元道人解了圍,也叫宴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此時,在座諸人都是面色大變,不住地打量天南星,想要從天南星上看出魔修或是妖魔的特征,又或者是看出這位“魔尊座下第一人”到底有著怎樣的神通威能! 然而靜海幽地的妖魔特征,并不是流于表面的,更不是這些連最多只有元嬰期或出竅期修為的人能夠看出來的。 只見天南星微微搖頭,像是失望,又像是早有預料,道:“所以,只要我還是妖魔,那么無論我說什么都是不可相信的嗎?” “正是!” “哪怕這人向天道發誓他所說的絕無虛假,你們也不會相信?” “誰知道你們魔道有什么鬼蜮伎倆能騙過天道?”有人冷笑連連,毫不客氣地呵斥,“像你們這樣的妖魔,無論如何警惕都不為過,若想要我相信你們?絕無可能!” 天南星冷酷的目光望了過去。 那人瑟縮了一下,但卻渾然不懼,瞪了回來。 當今世上,能夠勝過天南星的人不少,但這些人卻絕不出現在宴會座上的這些人里。哪怕是白玉京門主殊元道人,與天南星的勝負也只不過在五五之間罷了,況且這還要加上主場優勢和白玉京眾人的協力才行。 天南星如今是合體期,本體又是難以斬殺的影魔,其威脅性前所未有,按理來說應該備受在座忌憚才是,但偏偏,青霄仙尊就在白玉京內,就在觀天臺上,與宴會場不過區區數里的距離罷了,哪怕這妖魔暴起殺人,青霄仙尊也能察覺異樣,瞬擊而至,阻止此獠! 因此,這會兒,面對天南星,哪怕是隨便一個筑基修士,都敢對其大聲呼喝。 “沒錯,你一介妖魔的話,有什么好聽的?!”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相信鄔慎思這小人的話嗎?!” “早就聽說過靜海幽地的妖魔們手段低劣,如今這鄔長老恐怕也是著了你的道,這才不得不成為你的武器,拖白玉京下水吧?實在可悲可嘆,雖說這是惡有惡報,但落于你這等妖魔之手,也算是百年苦修一朝喪!” “……” 在這紛亂的議論聲中,天南星神色有細微的悵然,像是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想起了那件眾門派高層心照不宣的事被揭穿的那一天。 數百年過去了,人心依然如此,人性依然如此。 所以主上啊,為何你要為這些人做到這種地步? 天南星想不通。 而他也覺得自己或許永遠不會有想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