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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說著, 在沈辭鏡背后一推,于是一眨眼后,僵立原地的沈辭鏡便瞬間來到了廣陵城的最高處, 城主府。 這時,城主府內的人已經撤了干凈, 偌大的府邸內空蕩蕩的, 靜得可怕, 而他與書生二人,便站在了這城主府的上頭,面向北方。這里的視野太好了,無論是遠處那像是擎起了天的巨人,還是廣陵城外那陸續撤離的人流,沈辭鏡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他像是懸于高空的神靈,注視著這場天災**,注視著那些自亙古以來就在地上掙扎求生的人們。 生與死,血與火。 永遠無情而無法預測的災難,以及命如浮萍卻又向死而生的生命。 …… 恍惚中,沈辭鏡飄得更高了。 他隱約感到,自己或許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但他的心卻一如第一次看到時那樣,冷靜得近乎冷酷。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心中并無悲哀憐憫,也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么不對。但是,就在這樣似夢非夢的熟悉迷離中,他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哀哀嘆息。 “你還是不懂……” 誰在說話? “為何我總是教不會你何為人性?” 沈辭鏡恍惚了一下,稍稍回神一想,就覺得這人是在胡說八道:人性之類的東西,他明明很明白??! “有時候我想,若你能成為有喜怒哀樂的人就好了,但有時候我又想,你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好,否則當你懂得了陪伴的溫暖后,又要如何熬過這千千萬萬年的孤寂?” 沈辭鏡并不認同這人的話,想要反駁,卻又嫌棄話太多,于是他思考了一下,保持了沉默。 “不過……你……真的會寂寞嗎?” 會?不會?誰知道呢。 反正現在沒有,畢竟您話也挺多的。 沈辭鏡想了想,覺得這話有點傷人,于是繼續沉默了下去。 沒有得到沈辭鏡的回答,那聲音便沉默了下去。 許久,那聲音開始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 什么?那人在說什么? 沈辭鏡恍惚中飄得更高了,想要聽清那人的聲音。 “……緣……” 什么緣? 緣什么? 沈辭鏡的魂魄飄飄蕩蕩,似乎就要離開身體,直入九霄,去往那天外天,境外境。 然而就在他即將離體而去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火。 那片在黑色巨人腳下熊熊燃燒的惡火。 以及那個在黑暗中化身惡火的人。 …… 沈辭鏡突然清醒了過來。 這一刻,他遺忘了方才于須臾中感受到的冥冥天命,遺忘了那九霄之上的天外天與境外境,遺忘了書生那句像是自嘲又像是預言的質問,甚至遺忘了身邊的書生,只下意識拔劍,投擲向視線盡頭的那黑色巨人。 只見這三尺青鋒清如水,亮如冰,橫跨千里,瞬息而至,將黑色巨人的手定在地上,剛好為謝非言解了燃眉之急。 可下一刻,那黑色巨人獰笑著拔出手掌上的劍,驟然捏碎,而后驀然一掌拍在大地,于是大地震動,海浪滔天! 沈辭鏡心中越發急了,就要上前,但書生再次按住了他。 “你也太心急了?!?/br> 書生輕嘆一聲,手中折扇的扇面驟然漫出水一樣的波光,而后那扇骨也亮了起來。 一道,兩道,三道。 一共十二根扇骨,如今亮起了三道。 但這一刻,原本在海岸邊配合著鎮海衛、保護撤退的廣陵城眾人且戰且退的修士,突然頭皮發麻,感到一種凜然危機在城中突然蔓延開來,如芒在背,令人汗毛直豎。 書生笑了笑:“許久沒動過手了,我都快忘了要如何殺人了?!?/br> 他屈指敲了敲扇子,于是扇骨再度亮起。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十二根扇骨,即是十二根劍骨! 它們有一半之數依然黯淡無光,另一半卻沖天而起,在城主府的上空發出了如金鐵敲擊如玉石碰撞的聲音。 這就像是一個開端,像是兩軍開戰時的第一聲擊鼓,于是,隨著這重鼓敲響,廣陵城內外,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其劍同時脫手沖天,倒懸于天幕! 數不清的劍化作了看不清的云,沉沉壓下,瑰麗雄壯,令人仿若置身夢中。 而后,這書生向著海岸一指,于是這森寒幽冷的劍云便輕輕漾開,化作滿城風月,如春風般向海獸溫柔拂去。海岸邊,被這無邊風月拂過的海獸,就像是被人輕輕從畫布上擦去的畫影,無聲消失——一點點、一寸寸,沒有掙扎,沒有血跡,沒有嘶叫。 遍布了整個海岸的數十萬海獸,在這血色風月的吹拂下為之一空,片刻前還與眾人死戰的敵人,一眨眼后就如泡影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海岸,唯有海浪聲陣陣。 眾人目瞪口呆,僵立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后,這溫柔的風月繼續向前,向著遠處的黑色巨人涌去,層層疊疊。 在這樣的風月中,那黑色巨人怒吼起來,但卻也無法阻攔這風月的腳步,只是數個呼吸的時間,就在這風月中消弭于無形。 結束了? 這個像是神靈賜予人類的黑色災難,就這樣……消失了? 眾人茫然無措,心中的成就感與狂喜還未生出,下一刻,那黑色巨人消失的方向,竟爆發出了一股更強烈恐怖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