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書迷正在閱讀:道侶他不懂愛、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反派魔尊、薏性闌珊(NPH)、窺心[無限]、男配霸總不想做攻了、從農為商、末世之我不想重生、重生后發現暴君的白月光是我、今天也要殺了他(又名:老婆總想弄死我)、萬人迷主角他總想撩助攻
——他不是容停,他的修為甚至比不上鷹俊等人,比起那些能移山填海的大能,他脆弱得不可思議, 只要再過一時片刻,他就會徹底死去。 掐死他, 就如殺死一只孱弱的蝴蝶那般容易。 而容停的秘密,將永遠只是一個秘密。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容停一直穩定有力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他掌下是宋伶俜溫熱修長的頸項,對方已經到了瀕死的地步,寂靜的夜里, 他能聽到對方紊亂急促的心跳聲,連帶著他手掌下的血管也在隨之搏動,一下又一下,像是垂死的蝴蝶在拼命地,艱難地扇動雙翅。 他本不該在意這些東西,他殺過的人多了去了,可或許是他太多年沒殺過人了,此刻這個人所表現出的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竟然莫名其妙地感染到了他。他的心口開始滋生出一種陌生的,軟弱的名為“不舍”的情緒,仿佛有一股不屬于他的意志在和他拉扯,對抗,阻止他傷害這個一無是處的男人。 容停自蘇醒后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里驀地閃過一絲戾氣,強行無視掉那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不忍,五指一收—— 下一刻,他倏地收回手。 新鮮的空氣瘋狂灌入肺腑,宋伶俜猛地嗆咳了起來,咽喉胸腔一片火辣辣的疼,可他顧不得這些,兀自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沒有經歷過窒息的人,永遠不懂能自由地呼吸是多么的幸福。 他現在覺得空氣都是甜的。 容停仍站在帳篷里,黯淡的光線里,宋伶俜透過朦朧的淚眼,只能依稀看到他模糊的輪廓,面部表情則完全看不分明。 他從那種瀕死的感覺中稍微緩過來了,但恐懼依然滯留在他胸口,他仍然十分想咳嗽,但他強行忍住了,連呼吸都壓抑到最輕,也不敢動彈,只是在黑暗中,僵硬地,警惕地看著容停。 他能感覺到容停也在看他。 那視線是冰冷的,漠然的,帶著強烈的高高在上的意味。就像狼打量一只受傷的兔子,就像鷹打量一只瘦小的雞仔。 宋伶俜不知道為什么容停會在最后一刻突然收手,但他絕對不懷疑容停方才對他的殺機,他不敢將生的希望寄托在容停很可能沒有的善心上,但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卻悲傷地發現: 他還真的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容停的善心上。 他不能試圖呼救,容停離他這么近,他若是呼救,勢必會激怒對方,到時候只怕鷹俊等人還沒趕過來,他的尸體就已經涼了。 他自然不是柔弱的兔子,容停也不是狼,可在這個玄幻世界中,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是會比兔子和狼還要大。 那……求饒? 可是他能說什么?說當初給你下春天的藥的人不是我? 還是說,雖然我得罪了你但是我這么多年給你養兒子也是挺辛苦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根本沒有用好嗎! 在容停眼里,他只怕和他曾經看過的新聞里,那種拐走了主人家孩子的保姆沒有區別。 保姆也把孩子養大了,但那又怎樣! 可是什么都不說,宋伶俜又實在是不愿意干坐著等死。 而且他是真的快要忍不住咳嗽了,他怕自己一咳起來就停不下來,到時候大boss覺得他太吵了直接把他咔擦了怎么辦! 于是他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可以自己選擇死法嗎?” ——這都什么糟糕的問話! 容停神情莫測地看著他,直把宋伶俜看得如坐針氈了,才道:“你想怎么死?” 這是宋伶俜第一次聽容停說話。 那聲音和善善有些像,卻要更低沉,輕輕地在寂夜中響起,華麗如大提琴。盡管是在這樣緊急的生死關頭,竟然還是讓宋伶俜聽得一瞬間晃神。 緊跟著他就狠狠地譴責了自己一番:都什么時候了還走神! 可是不走神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容停還真的讓他自己選擇死法! 可這他媽,無論他選哪個都是真·死亡選項??! 宋伶俜:我能選擇不死嗎? 很顯然不能。 宋伶俜憂郁極了,他想了又想,感覺還是不能說我選擇割喉/上吊,甚至也不能說我選擇自殺。 他覺得容停很有可能會讓他自殺給他看:) 最后,他掙扎著,小心翼翼地問:“我能選擇長命百歲,無疾而終嗎?” 容停輕嗤了一聲。 宋伶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到容停又冷冷地端量了他片刻,眼神依然是冰冷的,好幾次宋伶俜都覺得他要對自己下手了,但是居然沒有。 容停只是用那種晦暗不明的目光盯了他片刻,而后便走了。 ……就這么,走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宋伶俜還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不是,就這么輕飄飄地結束了?! 看那陣仗他都以為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劫后余生的感覺是如此的難以言喻,喉嚨的癢意也再難壓抑,他克制不住地咳了起來。因為脖頸有傷,他每一次咳嗽,從脖子到胸口都牽著疼,滋味尤其銷魂。 他一邊咳,一邊驚魂未定地盯著帳篷門口,生怕容停又從那里冒出來,然后殘忍地告訴他,他并沒有放過他,只是在玩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