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落(前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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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更,庫存不多,現寫現賣,大家多多鼓勵,我才更的快… ** 今年四月,我和靖流回到了闊別十來年的繁城,說是十來年,實在是因為我對自己離開這里究竟有多久沒有確切的概念。 對我來說,這座城市留給自己的,除了夢境里灰蒙蒙,定格如同舊時倫敦一般般霧霾的,黑白照片般的剪影,實在缺乏其它更為具體的影像,但當我看著機窗外不斷變得生動的城市時,竟有五分的驚訝,驚訝于這座城市沐浴在鮮嫩的春光里所反射的耀眼光芒,那一條條的街道,一座座雄偉的建筑物,一片片的綠地湖泊,怎地讓人越看越覺得是個風流溫柔的去處。 因此搖了搖坐在一旁靖流的手,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愈發清晰的城市景色,半帶驚詫地問:“怎么和我印象中完全不一致?原以為是那種重度污染的工業城市?!?/br> 耳畔先是傳來他翻動報紙的聲音,接著是漫不經心地回答:“這幾年政府開始花錢治理環境污染了,不過呢,原先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糟,應該是太久沒回來的原因?!?/br> 我默然,只是一個勁地盯著窗外,心里,竟然第一次對自己即將展開的新生活,有了種不曾的預期。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兒童想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賀知章的這句詩正好用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伸到大衣口袋里掏了一半錢包的手因為司機干脆的離去而停在那里,這才想起這里不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國外,而是繁城,在這里可以用方便的移動支付,也不需要為別人額外的服務,譬如說幫忙搬運行李而支付小費。 好心的司機,路上聽到我們是如此長的時間才第一次回國的游子,就自告奮勇地幫著把幾箱行李抬進了我們的新家,等我回過神時,車子已經絕塵而去,只聽得一聲喇叭聲,勾勒出司機大哥憨厚的外表和鄉音極重的熱情談吐,因此我的手最終空空地抽出口袋,只是笑著,對著那漸遠的車揮了揮,心里,又開始好奇,繁城,你究竟是座怎樣的城市? 我站在自家的院門口,等著出租車走遠,一回頭,看見靖流正倚著門對我笑。 我也笑,這一路順風順水,繁城比想象中的好了太多,心情也因此輕松起來。 不禁想起回國前與靖流的激烈爭論,只因我已經習慣原本的生活,沒想過有朝一日再回這座生養過我,卻無比疏遠的城市。 只因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讓你變得懶惰,變得保守,變得固執,可是對我來說卻更為特殊,只因之前莫名的創傷-直接成因就是一場慘烈的車禍,它讓我失去了太多,因此變得極度惶恐,恢復的那段時間,我對周圍一點點細小的改變都極度敏感--病房里的椅子一定要朝向第一扇落地窗的方向,被子,一定要撫得整整齊齊,見不得除了白色以外的花出現在花瓶里,我的床頭只能放不超過叁瓶藥,還有就是,不能有鏡子,或者任何反光的東西。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自己真像一只剛出生就被暴風雨吹落了鳥巢的幼崽,惶恐地對著陌生的世界嘶叫著,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脆弱到只需別人輕輕那么一踩,就可以與這個世界告別,甚至在生命真正開始之前。 是的,那時的我就是一只失了家園,跌得粉身碎骨的雛鳥,如果不是因為靖流,還有他背后強大家族的支持,我早就不該存在了。 腰際傳來他強壯手臂漸漸收緊的感覺,我于是垂下雙臂,順勢靠在他的肩頭,輕輕說:“也許,你是對的?!?/br> “那是,我什么時候錯過?”他笑答。 夕陽下,我們靜靜相互偎依,身后是我們的新家,一座兩層的青磚斗拱小別墅,透著nongnong的江南風情,不是真的古物,卻仿得有模有樣。 靖流本不喜歡這種披著古物的現代產品,但我卻第一眼相中了它,我喜歡它地處幽靜,喜歡他水磨方磚的四方院墻,喜歡院子里植入的高大青柏,更喜歡一彎碧水環繞,靜謐悠然的風情。 “這不正是我們要的嗎?恬淡安靜的生活?!碑敵跷沂沁@樣說的。 靖流瞥了我一眼,半晌,方答:“只要你高興就好?!?/br>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這么的和諧,我們的旅途,我們的新家,我們在繁城的第一天。 看來,未來會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