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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易詞的帶領下逐漸手上有了感應,開始知道如何起筆行筆頓筆提筆。等到易詞的手松開后,顧政嘗試著自己寫出一個字來,驚訝地發現這個字與他一開始寫的字已經大不相同。雖然還稱不上好看,卻勉強夠得上工整了。 顧政看著這個自己寫出來的字,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意識到易詞在身旁,他迅速收斂成一幅冷酷的神色,嫌棄道:“這字朕沒寫好?!?/br> 意思表達得很委婉,這還不是他的真實水平。 易詞聽出了顧政的弦外之音,看了眼宣紙上那個粗獷的“秦”字,比之前是要好上許多,點了點頭道:“嗯,寫得頗有氣勢?!?/br> “那是當然?!鳖櫿軡M意自己寫的這個字,對易詞道,“既然是先生教我寫的這個字,那這字就贈與先生掛在床頭吧。這樣見字如見人,先生每到入睡時就仿佛見到朕一般?!?/br> 易詞擰緊眉頭:“……” 他一點也不想見到顧政。 第二日,易詞也是這般手把手地教顧政寫字。 一回生二回熟。易詞這回抓顧政手的時候比第一次鎮定多了。第一次易詞心中始終有著強烈的排斥感,第二次易詞已經能做到將顧政當做一截老樹樁子,沒有太大的反應了。 等到今日的字教完,顧政神清氣爽,易詞卻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 顧政看著額頭浸出薄汗氣喘吁吁的易詞,心情顯得很好,像是有意要補償易詞一般道:“我書房里收藏的字畫,你看上那幅隨意挑,朕都贈與你!” 易詞聞言有些驚訝。 這段時間顧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再也不拿仇恨的眼光看他,反而對他在某些方面稱得上溫和?如果對比顧政對其他人的態度的話,比起動不動砍頭割舌,只是言語上呵斥幾句,的的確確算得上溫和了。 易詞不知道的是,顧政以前之所以恨他,是因為以為易詞就是派人打斷他雙腿,導致他腿疾的幕后主使,而如今顧政對他態度大變,也是因為前幾日已經查清真相,知曉了他腿的事情與易詞無關。 至于顧政爽快贈易詞字畫的態度,不過是對之前的誤解所做出的一點不在意的補償罷了。 易詞捉摸不透顧政的態度,顧政的示好讓他極其不自在。對于顧政贈他字畫的事情,易詞顯得十分平靜。 的確,顧政書房中的每一幅字畫都是名家珍品,十分貴重,有的孤品甚至不能用價值來衡量,然而易詞卻并不心動。 對于一個狠心親手燒去一屋子珍品孤品字畫的人來說,送他再名貴的字畫也很難再打動他了。 因此面對顧政的話,易詞只是輕輕搖頭道:“謝過陛下的美意?!?/br> 顧政訝然:“難道這屋子里竟沒有一件你滿意的?” 顧政指著那副懸掛的《松石錦雞圖》對易詞道:“這幅如何?與你院里的錦雞挺像,你難道也不喜歡?” 易詞平靜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他很想告訴顧政,其實那畫的就是他庭院里的雞。 易詞正想拒絕顧政的美意,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帶著幾分遲疑試與試探對顧政道:“陛下,我可以用這些字畫換另一個獎賞么?” 顧政鋒利的視線一下落在易詞身上,微微壓低眉眼,并不著急答應易詞的話,平靜問道:“你想要什么獎賞?” 易詞吸了口氣,袖袍底下的手悄然捏緊:“我想偶爾能出宮走走,可以么?” …… “顧政這個暴君竟然真的答應讓你出宮?!”邱涼倒吸一口涼氣。 他再一次用詭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瞧著易詞,最后捶胸頓足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易詞,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幾天顧政那賊人都對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犧牲自己滿足了他的□□才換來這個機會!” 邱涼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不行,我一定要寫信告訴魏玉舒這件事情,讓他早日謀劃好把顧政這個狗賊踹下去!我在這宮里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嗚嗚嗚……” 易詞打斷邱涼的話:“待不下去?” 易詞冷笑:“我看你待得挺好的,每頓能吃四碗飯,再這么下去你的胸口也別塞饃饃了,反正你自己也能長出來了?!?/br> 邱涼驚呆在原地,如遭雷劈。 他一臉惶恐地把手伸進衣服中,丟出兩個饃饃來,慌慌張張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自己的胸膛,終于松了口氣:“還好,是平的?!?/br> 被易詞的話刺了一通,邱涼的心臟感受到了真實的疼痛,捂住胸口指著易詞道:“你好狠,竟然這么說人家……” 易詞面無表情:“你再用這么惡心的語氣說話,我就告訴顧政其實你是個男的?!?/br> 邱涼捂住胸口換回男聲:“你好狠?!?/br> 顧政答應易詞出宮,卻也不是沒有條件的。易詞每月只能出宮一次,且必須在當日回宮,不得在宮外逗留。雖然每月只能出宮一次,但易詞也知足了。他一開始根本沒想過顧政會同意他出宮的請求。 能夠出宮,就意味著他能干很多事情。 但這一次出宮,易詞只打算隨便逛逛,放松顧政的警惕。想到已有三月未能出宮,次日易詞就帶著邱涼出宮去了。除了邱涼,易詞身邊還帶著兩個扮做小廝的護衛。 自秦國一統天下已經半年有余,秦國國都一改舊日冷清嚴肅的風貌,無數大商販扎根國都,讓國都變得分外繁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