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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畫家剛剛從尸堆里爬出來,洗去了渾身的污血。 他穿著一套干凈柔軟的衣衫坐在床上,一邊用鉛筆在紙上勾勒,一邊啜著冰牛奶。 隔著一段距離,江沉似乎都感受到了涼絲絲帶著甜味的牛奶在舌尖蔓延開的味道。 千梧很平靜,黑白分明的一雙眸里甚至有些悠閑。他親手燒了自己所有的畫,卻仿佛什么事都沒有,兩只腳搭在對面的床上,一邊畫畫一邊輕輕晃著。 很多時候,江沉會覺得自己一生也不能完全將眼前人看透。 哪怕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相擁,分分合合,能在生死一刻用眼神洞悉彼此的決定。 他仍無法徹底讀懂千梧,沒有人能徹底懂千梧,或許就連他自己也無法。 江沉出神間,忽然聽到一聲愉悅的輕笑。 千梧把喝空的牛奶瓶隨手擱在桌子上,筆尖下的人像輪廓已成型,正是裸著上半身的江沉。筆尖停頓在完成的最后一筆,是江沉右臂的三角肌。 江沉敏銳地發現,比左邊稍微括了些許。 千梧被畫逗笑,笑得瞇起眼,擱下鉛筆忽然抬頭向他望過來。 “我一直想問,你怎么右邊比左邊大了一點?” 江沉懵了足有五秒鐘。 帝國最年輕的少帥難以置信地皺起眉,扭頭看向自己的右大臂。 “哪有?!彼行┎粣偟溃骸昂軐ΨQ?!?/br> 千梧微微瞇著眼,豎起鉛筆在他右邊比了比,勾著唇角說,“是大的,輪廓線比左邊稍微向外大約一毫米,我不可能看錯?!?/br> “可能是前兩年頻繁拿狙的緣故?!苯脸林樧叩剿磉呑?,瞟了一眼潔白的畫紙。 畫紙上的男人神色淡漠而倨傲,軍褲上滿是褶皺,囂張的軍靴踏在一只鬼怪上,反手摸向身后,正欲拔刀。 “你畫錯了?!苯撂籼薜攸c了點紙,“你這畫上可不只大了一毫米?!?/br> “我知道?!鼻嘈Σ[瞇,“我就想把你的不對稱放大,讓你看看自己沒有以為的那么完美?!?/br> 江沉盯著他,他卻仿佛更愉悅了,瀟灑地在畫作右下角刷刷刷簽上名,然后連筆帶素描的本子拍在江沉胸口。 “送你,和好的禮物,不客氣?!?/br> “哦?!?/br> 江沉挑挑眉,“那我回報你點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嗎?”千梧笑著說,“ABC都說出來,我可以給點建議?!?/br> “本來以為你不開心,在想怎么哄你,可惜連塊小蛋糕都沒有?!苯翜愡^來,和他額頭相抵,聲音不自覺地放低,溫柔到了極處。 他低眼看著千梧的鼻尖,輕輕蹭了蹭,低聲說:“但我看某個畫畫的好像不需要別人安慰,還有心情丑化我,看來你已經好了?!?/br> “嗯,我也以為自己得消沉一陣,事實卻是一點都沒有?!鼻嗟淖齑皆谒爝呡p動,輕聲說,“畫家的意志,或許比神經想象的堅韌?!?/br> 江沉沒吭聲,千梧的手還隔著素描本按在他胸口。 他抬手撐住千梧腦后的墻壁,欺身更向前,隔著那幅指揮官英俊的畫像溫柔地吻他。 作者有話要說:這屆玩家好難調教。 小神經只好摩擦著地板。 好粗糙哦,它不滿嘀咕道,想換一塊光滑的 第66章 溫泉水蜜桃 指尖觸碰到的身體緊實而有力量, 和昔日里一同沉淪象牙塔的高材生江沉截然不同,已經是軍官江沉了。 千梧被吻得很舒服,也不在意自己逐漸被壓在床上。畫從兩人之間滑落在地,他們氣息交換, 江沉騰開一只手摸向腰間, 單手抽出長而挺括的軍部皮帶, 將皮帶隨手一丟,咣地一聲砸在畫上。 這一聲響像是撩撥到了畫家某根隱秘的神經, 千梧扳著他的后頸主動索吻,氣息凌亂,細長的手指在指揮官麥色的皮膚上留下幾道淺紅的印子。 彭彭醒來時, 鐘離冶在走廊上喊了兩聲。隔壁屈櫻立刻趕到,又過了半分鐘, 江沉和千梧才一前一后從房間里出來。 指揮官先生還穿著背心,軍靴的鞋帶有些松垮。他邊走邊整理皮帶, 皮帶扣在空中清脆作響。 千梧跟在他后面, 神色和著裝如常,黑眸清澈,紅唇掛著一絲艷麗的笑意。 “你們圍我這干嘛?這哪兒?船艙?我們出來了?我去?”彭彭皺著臉五連問,不等有人答復, 忽然想起來什么, 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好端端的, 不痛不癢, 他試探地在空中舉了舉, 又握拳捶兩下。 “不疼??!” “嘿!”他高興地捧著腿樂,“我明明記得被怪物啃的就剩根骨頭了,這就好了?你們后面拿到什么道具了?” 鐘離冶說, “或許是副本設置,逃生后病痛全消。千梧拿到了鑰匙,但還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作用?!?/br> 彭彭聞言一臉后怕,“那再晚點,我是不是就流血流死了?可太疼了,巨痛,都沒法說?!?/br> “不會的?!辩婋x冶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他腦門,不知從哪扯出量血壓的儀器來,讓他伸胳膊,說道:“隊里還有個大夫呢,我起碼會保你撐到神經的血液附近?!?/br> 彭彭聞言笑瞇瞇,“你不是說一輩子不救人嗎?!?/br> 鐘離冶動作稍微停頓,神色依舊平靜:“但也不能看著隊友去死?!?/br> 很快,鐘離冶瞄了一眼血壓計上的數字,解了彭彭手臂上的橡膠管子,“你好得很,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