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轉瞬又恢復平靜，他舉起手說道：“現在呢？”

    “女人舉手了?！鼻鼨汛舸舻溃骸澳銈兙褪且惑w的?！?/br>
    彭彭忽然從地上站起來，嚴肅地指著自己，“你現在神智清醒嗎？我是誰？”

    千梧頓了頓，“一個傻子?！?/br>
    “……”彭彭冷漠臉回頭對鐘離冶道：“是他，沒錯?！?/br>
    “這是什么情況啊?！鼻鼨寻岩暰€從相機里的女人影上挪開，“我頭皮發麻，你現在不會從早到晚都被阿九附體著吧？”

    “其實有可能，昨晚我自己也在唱片機的倒影上看見了她的臉，還以為是半夜的錯覺?！鼻嘧聊チ艘粫?，“昨天她猛地推我一下，而后我才看見她破碎的記憶，可能那時，她已經半附在我身上了?！?/br>
    “太尼瑪嚇人了?！迸砼硪贿呧洁煊忠贿吪e手沖他揮，“雪柔姑娘你好，我是好人彭彭，不要傷害我，你真美?！?/br>
    屈櫻沒繃住笑了出來，“你有毛病?！?/br>
    “BOSS都被你氣活了?！辩婋x冶也忍不住笑著嘆氣，“行吧，反正我們rou眼看千梧還是正常樣子，就權當什么都沒發生吧?！?/br>
    “你們在說什么？”江沉從外面進來，記者跟在他身后。

    彭彭正要開口，鐘離冶拉了他一下，說道：“江少帥，來看看千梧在相機里好不好看?！?/br>
    “好不好看？”江沉挑眉，有些不知所以地走近，彎腰湊近相機看了一眼。

    “你這里衣領有點皺?！苯琳f著伸手指自己右邊領口，手剛抬起來，忽然意識到成像的問題，又換到左邊去，“把它扯一扯吧，看著怪別扭的?！?/br>
    身后三人已經傻了。

    彭彭呆呆地伸手指著相機，咕咚一聲咽口吐沫，“這個，千梧？”

    “不然呢，不是他難道是你？”江沉蹙眉看著他，“有毛病吧你，趕緊讓記者拍，天太熱，早拍完早收工?！?/br>
    “你再看看啊?！迸砼碜煲话T，“這里明明就不是千梧?！?/br>
    江沉聞言面色微沉。

    彭彭踩在指揮官先生發怒的邊緣，崩潰道：“真的！真的不是千梧，臺上分明是一個鬼啊?！?/br>
    “……”

    江沉隨手挽起袖子，輕聲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在神經里打人，或許不會被風紀委員會的人知道……嗯，即使知道了也無妨，傻子一個，打就打了?！?/br>
    彭彭：“……”

    “江沉看到的竟然和我們不一樣……”屈櫻若有所思道：“或許只是一個障眼法，足夠冷靜和堅定的人不會受到蠱惑?！?/br>
    江沉聞言動作稍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彎腰又湊近相機。

    相機里的人雖然上下左右顛倒，但眉眼依舊，無論如何他都能認出來，就是千梧。

    “怎么了，你們說什么呢?！庇浾呦催^手走過來，“相機不太對嗎？剛才明明已經試過了?！?/br>
    “沒事?！苯梁鋈徽局?，身子擋住了相機，說道：“千梧比較挑剔構圖，他說你剛才找的角度不行，讓我盯著相機，你負責捏快門就行了?！?/br>
    “這樣啊?！庇浾邍@氣，“也是，畢竟畫家，肯定比我懂，那就這樣吧?！?/br>
    江沉親自站在相機背后盯，記者喊了三二一，捏下吹氣球，快門啪一聲，定格。

    拍完照回去才是正午，千梧吃過午飯后就躺在床上。連著兩天晚上和阿九打交道，他精神頭越來越不好了，白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可午后的陽光很濃，房子里的窗紗遮不住光，他只得勉強閉目養神。

    小丫頭忽然出現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千梧，你是不是中暑了？”她手上拿著一個托盤，“江沉問我有沒有提神消暑的東西，我讓后廚做了點冰的酸梅汁，你嘗嘗吧？”

    “好?！鼻嘧饋?。

    小丫頭進來把托盤在床頭柜上放下，先用手帕遮了遮留聲機，而后才拿起杯子遞過來說道：“小心點，別濺到機器上?！?/br>
    “你好像很在意這個留聲機?！鼻嗦唤浶牡卣f，“這東西很貴嗎？”

    “也不能說很貴?！毙⊙绢^搖搖頭，片刻后回頭看了眼空蕩的門口，低聲說，“她很寶貝唱片啊留聲機啊這些東西，從前伺候她時留下的習慣罷了?！?/br>
    “這樣?！鼻嗤ｎD了一下，又問，“對了，我今天和朋友們數了數曲京大舞臺的座位，一共四千七百九十二。曲京一共多少人？九號演出那天，他們都會來嗎？”

    “不算候選者，曲京一共四千七百九十四人?！毙⊙绢^說，“曲京大舞臺雖然很久不營業了，但仍然按照曲京的人口隨時控制著座席，確保它永遠能夠剛好容納所有觀眾的數字?！?/br>
    千梧放下酸梅汁，“我不明白，還剩兩人要坐哪？”

    “一個是我，一個是發爺?！毙⊙绢^嘆口氣，“我們倆永遠都不看表演的?！?/br>
    “為什么？”

    小丫頭說，“發爺其實不愛看演出，他只是一個很純粹的明星商人。我……我倒挺想看演出的，但從前所謂的大舞臺，其實只是她一個人的舞臺。她演出時，我在后臺為她化妝更衣，準備下臺后的一杯酸梅汁，所以我都是不看的。她自己也說，希望我不要成為她的歌迷，歌迷們很好，但她也需要一個其他什么人陪著她?！?/br>
    千梧聞言沉默，小丫頭嘆了口氣，“我是不是沒解釋明白？對不起，我嘴太笨了，但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她是這樣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