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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說乞丐是白丹楓的命運,不如說是命運讓兩個頗有緣分的人在這段旅程中不斷地相遇、目睹對方的窘迫和悲慘,就像在照鏡子一樣,漸漸地同時釋懷,并成為了彼此不知姓名不知根底的朋友,他們互相轉身即成淹沒人海的路人,但卻對彼此永生難忘。 所以當劉桂凌blabla說了一大堆什么命運、緣分、靈魂映像之類的高深詞語給顧時聽之后,顧時只是淡定地回問了一句:“乞丐其實就是一個路人甲,機緣巧合下遇見了另一個和他命運相同的倒霉蛋,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有了一點相惜之情。自我探尋之旅旅程艱難,兩人相濡以沫,等到豁然開朗時就相忘于江湖,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劉桂凌被這個新人硬生生噎了一下,似乎是難以置信自己害怕新人們不理解所以特意抻長了很多倍的解釋一下子就被顧時以精煉版吸收,然后還還給他一個比他自己內心深處更精道、更上層次的理解。 簡直太他媽匪夷所思。 于是白話了一大早上戲的劉導忽然住了口,然而他的眼睛亮了,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對小菜鳥們有點信心,畢竟這江山代有才人出,也不是只有老戲骨才能出得了好戲。 于是劉導難得地有點激動,大手一揮——廢話少說,開工! 于是道具組和燈光組開始忙活,化助們一擁而上各自領走自家藝人去化妝,慕斯和菠蘿繞著顧時轉了兩圈,菠蘿嘆了口氣:“顧時,按照你這第一鏡的劇本介紹,我感覺你不需要化妝,我和慕斯隨便禍禍一下你再給你換上乞丐服就可以了?!?/br> 慕斯也充滿了惆悵,他看著顧時那張又白又細的臉,“哎,這么好的皮膚,我怎么忍心往上抹灰??!” 顧時倒是無所謂,大大方方地往化妝椅上一坐,閉眼養神,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等顧時再睜開眼時,鏡子里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 凌亂成草窩的頭發,一條黑一條灰的臉,完全呈現溝壑效果的干裂蒼白的嘴唇,除了眼睛還是那雙眼睛,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但是并不丑,真的不丑。那兩片唇干裂得讓人一看都會下意識地舔舔自己的唇,然而卻就像一條躺在沙灘上無助拍尾快要干死了的魚,不僅不會讓人厭惡而遠之,反而讓人特別渴望能親自掬起一捧清水淋在它的身上,為它滋潤已經快要干脫的鱗片。 又臟又干的皮膚,將顧時那雙原本就清亮動人的眼睛襯托得更加攝人心魄,顧時眼波稍一流轉,慕斯就捧著自己的胸口哎呀呀地作勢要倒了下去。 菠蘿在顧時回頭看他的那一瞬間非常應景地舉起一件臟破厚的軍大衣:“穿上吧,穿完這個,你就徹底變成離家出走誤入丐幫的王子了?!?/br> 顧時有點嫌棄地看了一眼那件明顯散發著味道的軍綠色大棉襖,嘆氣:“這不會是你們真的從哪個乞丐身上扒下來的吧……道理我都明白,不過真的有必要弄這一件臭烘烘的給我穿嗎?觀眾又聞不到味道?!?/br> 顧時嫌棄地拎了一下衣袖,然后皺起了鼻子:“真的好臭。我怕自己給劇組和導演留下心理陰影,畢竟以后還是會合作的,大家日后一看到我就聯系起臭味就不好了?!?/br> “你就別挑了,要有味道是劉導親自囑咐的。怕你新人難入戲,這個絕對能增加你的代入感?!?/br> 顧時聞言崩潰,就在這時,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里傳來了“阿嚏——阿嚏——”的聲音,南顥宸的短信又來了。 ——聽說你要穿破軍大衣了,哼,熏死你( ̄^ ̄)ゞ 第41章 (41) 顧時真是無語了。 他拿著手機回過頭對菠蘿和慕斯說:“老實交代吧,你們到底是誰天天和南顥宸通風報信?怎么我這邊發生什么事情他都能立刻知道?” 菠蘿撇了一下嘴:“打小報告換月獎什么的,你覺得這會是誰能干出來的事?” 顧時眼前立刻浮現出ricky那張人前裝叉人后傻叉的臉。他默默地放下了手機,對某總裁實行了堅決的無視政策。 顧時這邊內心無比嫌棄地穿上了臭烘烘的軍大衣,正被臭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包圍著、默默做著快拍快過趕緊脫的打算,結果劇務就忽然跑過來和他說:“顧時你先等一會,主角那邊出了點狀況?!?/br> “哦?!眲〗M里這樣的小bug很多,于是顧影帝習慣性地答應了一聲,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過于寬大的乞丐服,目露猶豫。 “要不要先脫下來等會再穿上?”慕斯提議道。 顧時猶豫了一下,“算了吧,這東西脫下來的話我很難忍住不去洗澡。等會還要穿第二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會不好了?!?/br> 于是顧時就裹著無比厚重又難聞的軍大衣在化妝鏡前復習劇本,菠蘿和慕斯先去吃早餐,化妝室里只剩下了顧時一個人。 這一鏡的情節是這樣的,男主角白丹楓用七年談了一場血本無歸的戀愛,在酒吧宿醉整夜,清晨被打掃衛生的人趕了出來。他衣衫凌亂、滿面落拓地走在大街上,在拐進巷角時,由于沒有看見巷口坐著的一個乞丐,一腳踩扁了乞丐剛剛買回來的一個燒餅。 白丹楓喝得太多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踩到了什么,只是嘀咕了一句將腳邊的東西踹開,然后繼續搖搖晃晃地往家走。乞丐沖上來抓住他的衣領要求他道歉,白丹楓這才看清自己竟然招惹上了一個比他自己更落拓、更凄苦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