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但是那東西挺貴的，就不要你請我了吧?！?/br>
    方淮笑道：“一頓飯而已，而且我都說過了請你?！?/br>
    這家西餐咖啡館大概是整條食品街上唯一一家飯點依舊冷清的店，包間都空了很多。方淮習慣性地往最里面走，路過倒數第二間包間，忽然聽見里面的說話聲。這個聲音很耳熟，他用一秒鐘判斷，是趙丞。

    趙丞怎么會在影視城？他下意識地頓下腳步。

    “你是我知道的唯一討厭他的人，而且《再別》的本子本來是找你，我很難不聯想?！?/br>
    “嘁，人都死了，而且你不要忘了他是自殺?！?/br>
    就這么兩句話，信息量卻有點大。方淮很想看一下屋里說話的另一個人是誰，然而場務小哥忽然拽著他的胳膊快步進了旁邊的包間。

    “怎么了？”

    “噓！小點聲?！眻鰟招「鐗旱吐曇?，“沒聽出聲音來嗎，是萬遲。這種事情我們不要多聽，別給自己找不痛快?！?/br>
    “哦哦，我也沒聽見什么?！狈交凑f著，抬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菜單。

    原來趙丞來到H市是來繼續調查王子然事件的，既然這樣，他的嫌疑也許就稍微洗清了一些。

    方淮一邊看著菜單一邊說道：“萬遲也真的耿直啊，直接承認了自己不喜歡王子然?！?/br>
    場務小哥一愣，轉而笑道：“你第一次真正進圈吧？萬遲討厭王子然，這誰都知道啊。據說王子然火了之后接到一個本子，那個本子本來是要找萬遲的。他之前被月皓壓著，后來就連王子然這種出位新人也要壓他，能不恨么?！?/br>
    “哦?！?/br>
    方淮表情平靜，然而心底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偶然打聽到的這件事忽然將萬遲這個人和任務目標完美地對上了號，王子然作為新人擋了他的路，他方才又對王子然的自殺事件態度冷漠，是背后推手的概率非常大。

    一頓飯吃的很快，場務小哥有事先走，方淮選擇留在包間里多坐一會。他等人走了之后，非常沒形象地站起身把半張臉貼在墻上，像一只壁虎一樣聽墻角。然而畢竟墻比門簾厚，隔壁包間里的談話聲就像小蒼蠅在嗡嗡，聲音是有的，但就是聽不清內容。

    過了一會，隔壁叫人結賬了。

    方淮坐回到位子上，在意識里呼叫系統。

    “我在的?！?/br>
    “萬遲是那個背后推手嗎？”

    系統頓了一下，“我不能說的。如果你覺得是，可以從現在開始想辦法拉他下馬。如果覺得不是，也可以繼續查下去?！?/br>
    “那我怎么知道我鎖定的目標對不對呢？”

    “找錯人了可以再繼續尋找，不急的?！?/br>
    方淮嘆了口氣，他很想快點結束任務回到現實。邱城還在等他。打從上小學認識了邱城，這是方淮第一次這么長時間與自己的好基友分別。

    方淮有些落寞地拿著自己的錢包走到款臺，“你好，結賬?！?/br>
    服務員瞟了一眼方淮的包間號，“您一共消費兩百六十二元，剛才隔壁包間的客人幫您結過了?！?/br>
    “隔壁包間？”方淮挑眉，指著趙丞離開的地方，“是那個包間的客人？”

    “是的?！?/br>
    方淮遲疑了一下，“你認識萬遲嗎？”

    服務員笑道：“大明星我怎么會不認識，不過是另一個客人給您結賬的，腿很長的那個?！?/br>
    “這樣……謝了?！?/br>
    方淮拿著錢包走出了咖啡館，不出他所料，趙丞就站在門口的臺階下面，萬遲已經不見了。

    趙丞看他走過來，抬手打了個招呼，“嗨?！?/br>
    方淮才沒有傻氣到回一個嗨，他皺著眉，“你怎么知道我在隔壁？”

    “你路過我們包間的時候，我從門簾底下看到你的鞋了?！?/br>
    方淮大囧，低頭看了一眼林庭那招牌的早市上三十塊錢布鞋，在下午的頭等艙里確實獨樹一幟，讓人過目不忘。

    然而方淮畢竟臉皮夠厚，他淡定地假笑了一下，“還給我買單了，人好錢多，謝謝了哦?！?/br>
    趙丞聞言瞪大眼睛，隨即忍不住低笑出聲，“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有意思，像精神分裂一樣。那天在辦公室畏畏縮縮的，今天又是一副老子很酷的樣子?！?/br>
    方淮錯目不眨地盯著他的笑容看了兩秒鐘，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僵硬的笑，“呵呵?！?/br>
    早在多年前，邱城就總結過他為高度精神分裂患者，具體表現為能屈能伸，尤其是面對媒體的時候，一天到晚渾身是戲，不當影帝才叫邪門。

    趙丞蹙眉含笑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子，他在這個圈子里看了這么多人，這小子還是第一個讓他看不透的人。

    “你等我是有話想和我說吧？”

    “哦?！壁w丞收斂起笑意，言歸正傳，“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也在查子然的事情?！?/br>
    方淮點了點頭，“上次不是說了么，他是我的好朋友?！?/br>
    “嗯。子然是我帶的藝人，雖然我們沒有太多私交，但是我會對自己的藝人負責任。這次我來H市其實也是為了這件事，既然你也在查，要不要合作？”

    “合作？愿意給你當眼線使的不少吧，我就是一替身?！狈交匆贿呎f著，一邊邁開腿往回走。邱城跟了上來，他點點頭，“愿意的人不少，但是能信得過的并不多?！?/br>
    方淮的視線垂下來，透過薄薄的夜色看著某人那雙腿，“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