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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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土司府的廚房一片熱鬧。幾個廚娘圍著灶臺忙活著,管事的玉葉嫂正在炒一鍋去年曬下的干巴菌。用水發好的菌子細細撕成條,擠干水分,倒進爆好蒜片、辣椒的油鍋,只聽見刺啦一聲油鍋冒起一陣白眼,一股腌牛rou的鮮香順著白煙飄散在廚房,惹得廚房眾人使勁吸著鼻子。 出鍋裝盤,讓送飯的婢女跟著白粥送到各位主子的房間。四月天已經很熱,廚房又火又煙的玉葉嫂炒完這個菜已經渾身是了。她撈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嘴就一陣猛灌,喝完用手背抹了嘴對配菜的廚工道:“我要炒蘭小姐的菜了,你去庫房拿幾根干辣椒來,挑不辣的那種,蘭小姐吃不了辣?!?/br> 正說著叁太太貼身婢女曼娥走了進來,玉葉嫂連忙迎上去,殷勤地招呼道:“曼娥姑娘怎么過來了,早飯已經讓人給叁太太送過去了,是不是不合叁太太地口味?” 曼娥笑道:“玉葉嫂說笑了,你是府里的老人了,這府里那位主子的口味你不清楚?怎么會不合叁太太口味?太太臨走時讓叁太太管家,府里有客人這么些天叁太太都沒過問過,讓我來囑咐囑咐?!?/br> 玉葉嫂指著灶臺上待炒的菜道:“讓叁太太放心,伺候得好著呢,飯菜都是單獨給蘭小姐準備的?!?/br> 曼娥聞言皺起眉:“單獨?這府里的少爺小姐都沒單獨開灶,她這客人都挑剔起來了?” 玉葉嫂一臉殷勤頓時僵在臉上,這話是怎么說的?不是叁小姐吩咐按照蘭小姐的口味給準備么? 曼娥冷哼道:“端午過后才打新米,府里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主子們都知道儉省不額外點菜,她倒是比正頭主子還難伺候?!?/br> 曼娥一張嘴把堂堂土司府說得跟要斷頓的佃戶一樣,玉葉嫂不敢搭腔。 曼娥見玉葉嫂不表態頓時感到不滿,她加重語氣道:“嫂子你要搞清楚,客人畢竟是客人遲早是要走的,可叁太太永遠是府里的叁太太?!?/br> 玉葉嫂滿身的熱汗變成冷汗,她不知道蘭小姐抹了叁太太的哪根逆毛。自古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叁太太她惹不起,蘭小姐她同樣也惹不起??陕鹫f的有道理,蘭小姐是客,遲早要回自己家里去,就算有些許怠慢她去和蘭爺告狀,蘭爺的手也伸不到土司府的內宅。叁太太天天在府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加上她遠近聞名的潑辣名聲,得罪她不死也讓你脫層皮。 她咬咬牙下決心道:“叁太太教訓得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br> 見玉葉嫂識相曼娥很滿意,掏出兩個半開塞到玉葉嫂手里寬她的心道:“這事就算是印太回來也挑不出什么理,少爺小姐們吃什么她照樣吃什么?如果這也算怠慢,那這世上就更沒有什么周到事了?!?/br> 玉葉嫂哪里敢收叁太太的錢,連忙推拒。曼娥按住她的手道:“叁太太說了辦事盡心就得賞?!闭f完擺著腰走了,交待完廚房她還要交待其它地方呢! 去庫房拿干辣椒的廚工回來,看見菜已經出鍋讓婢女端去給蘭小姐。她舉著辣椒傻傻地問:“不是要這種辣椒么?” 玉葉嫂嘆了口氣:“以后都用不上了?!?/br> 葉楠把廚房送來的早飯擺在桌上,干巴菌的香味勾得月明口水直流。她夾起一塊子就往嘴里送,可預期中得美味還沒嘗出來,嘴里就跟著了火一樣。她連忙吐出來對葉楠喊道:“水、水?!?/br> 葉楠給她倒了杯茶,沒成想是熱的。熱茶遇上辣椒灼得月明嘴都木了,眼淚差點給逼出來。要不是家教使然月明很想把嘴里的茶噴葉楠一臉,有你這么伺候人的么?這事放在別家葉楠絕對逃不過一頓好打。她把熱茶吐回茶杯,伸出舌頭哈氣。 葉楠見她這副樣子急了,不停的用傣語問:“怎么了?” 月明聽不懂也顧不上理她,用手給舌頭扇著風,奇怪廚房今天怎么給她送這么辣的菜。往常的飯菜也有辣椒,但都只是提個味辣勁并不明顯,今天這個簡直不能入口。 月明不在意地想或許是廚房弄錯了,又或許是婢女提錯了。等那股辣勁過了月明也沒了胃口,湊合著喝幾口白粥,心想著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聲張了,待會吃兩塊點心墊補墊補也是一樣的。 讓月明沒想到的是自此以后她就沒吃過合口的飯菜,不僅如此,每晚泡腳、洗澡的熱水沒有了。 她隱約覺得是叁太太使的絆子,但又能怎么辦呢?自己一個客居的身份還能理直氣壯地去和叁太太理論不成。 為今之計只有花錢消災了。給葉楠一塊銀元,又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最近小姐吃不下飯葉楠是看在眼里的,現在給了她錢肯定是想換菜。她領會的點點頭接了錢就去廚房。 葉楠見到玉葉嫂說明來意,玉葉嫂看著葉楠手心的那一塊銀元犯起了難?這銀元可比半開好使多了,可是這錢它扎手呀! 躊躇半天,到底是叁太太的積威更盛,她咬著牙推拒了??粗~楠失望又害怕的臉,她又不忍心。把她們吃的紅薯裝了一盤子,又在邊上放了點粗糖渣,讓葉楠端去給月明。 看著葉楠離去的背影她喃喃道:“真是造孽??!好歹也是大家小姐竟然淪落到和我們奴才吃一樣的飯食?!?/br> 月明看著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的葉楠,再看看桌上的銀元和盤子里大小不一的紅薯,知道使錢也不管用了。她默默地伸出手拿了一個,剝了皮沾了點粗糖喂進嘴里。賣相不好味道倒是不壞,綿軟起沙,就是粗糖有點刺舌頭。 有什么好挑剔的,蘭應德跟她說過跑馬幫有時候不趕趟,喂豬的粗玉米砂都煮吃過,吃得嗓子剌疼。她這樣比起一路風餐露宿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口熱飯的蘭應德已經很好了。 心里這么寬慰自己,但自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父親幾乎可以說有求必應?,F在冷不丁遭受這種冷遇,其中的落差還是讓月明覺得難受。 淚眼毫無預警的落了下來,她用手抹了,繼續剝第二個紅薯。第二個有些干,月明吃了幾口就被噎到了,堵得胸口一陣噎疼。再也忍不住,扔了紅薯撲在桌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如此這般,月明也不指望這府里有誰能伸出手幫自己一了。俸二管家雖然受父親諸多恩惠,但這件事的起因若不是叁太太,他對月明自然只有捧著的份,但他只是個奴才要他跟主子對著干,他有這份心也沒這份力,何必為難人倒把先前蘭應德做的人情給抹了。 至于玉燕,自上次叁太太發飆后她就沒來找過月明,態度何其明顯月明也不想自討沒趣。人家骨rou相依,母女一條心是理所應該的,自己何必去討嫌。 自己如今在這府里,言語不通、錢打不開路,身邊就一個沒什么用處的婢女,真稱得上是孤立無援了。她終于明白蘭應德走時的那欲言又止的擔憂了,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自己家人口簡單,交際應酬的人家但凡要點臉面,都不會像叁太太這么跌份,干出磋磨家里客人的蠢事。 澡可以不洗,腳可以不泡,天氣這么熱用涼水擦擦也沒什么??娠埐怀圆恍邪?!這樣每天光吃白飯和幾塊點心的日子過了幾天,月明來時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變廋得跟酸木瓜一樣。她輕易也不出門,只留在房中畫畫看書打發日子,心中悄悄數著日子,期盼蘭應德趕快回來。 只要蘭應德一回來,她才不管土司家鴉片要賣給誰,勢必要蘭應德帶她回昆明。允相這個地方,她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