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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亦不是就完全不疑殷淮,只是深知自己的皇位離不了這把匕首,唯有將人死死拉攏在自己這邊才可放心。 殷淮的答案依舊與上一回一樣:“臣天殘之軀萬不敢覬覦金枝玉葉?!?/br> 皇帝不贊成地“哎”了一聲:“英雄不問出處。殷愛卿才情容貌,舉世無雙,何必妄自菲薄?!睕r且那公主也不是什么真公主,是一親王的孤女,皇帝遣人去問時,也隱隱約約吐露了些愛慕景仰的意思。 殷淮心里冷笑,少不得拿捏他一下:“近日南壤蠢蠢欲動,邊關貿易頻遭破壞,臣為此夜不能寐,無心此事?!?/br> 皇帝一聽邊境異動,唯恐寶座不穩,忙附和道:“正事要緊,公務為重,殷愛卿辛苦了?!?/br> “若有什么需要朕出聲的,愛卿只管提,等這陣子忙過了,朕再好好嘉賞你?!?/br> 殿里頭一派君臣和諧,殿門外太子大發雷霆。 “你再通報一遍,說孤有重要的事稟告父皇,事關南壤,刻不容緩?!?/br> 他那扮豬吃老虎的皇弟近來越發失控魔怔,令人難以捉摸。竟然不聲不響就截了他的胡,他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之下竟變得被動起來,如今再與齊輕舟對峙,他總覺得有種看見小殷淮的感覺,一對上那兩只黑幽幽沒溫度的眼睛他就脖子后拔涼。 皇帝身邊的掌事還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笑臉:“殿下息怒,陛下再三叮囑,與掌印商事時不得打擾,就算鶴停道人來也不見?!?/br> 太子一聽這奴才將自己比得連個裝神弄鬼的騙子還不如,臉色更沉。 掌事視而不見,轉身進殿里給那君主二人添了爐火,對太子再三求見之事只字不提。 殷淮看皇帝將手伸到暖爐上烤,皮膚有細微皸裂,甲殼蒼白,指根畏冷發抖,隨口問:“陛下近日休息還好么?” 齊盛帝生性多疑,旁人問他的起居飲食就是心有叵測,可這話隨意地從殷淮嘴里吐出來,他便覺得貼心親近,是一種關懷。 “很不錯,舟兒那日送來幾束梅枝,說是安神靜氣之用,朕將它擺在書房,確實心靜了不少?!?/br> 皇帝感慨:“當年他的母妃也最愛梅枝?!?/br> “噢?”殷淮微頓,細細盯著老皇帝越發渾濁不清的眼珠和有些鈍滯的神情,若有所思,看起來很像…… 他緩緩開口:“既陛下覺著好,那便用著?!?/br> “用著用著,朕這個小兒子雖看著不著調,但其實心地還是純善的,會念恩,愛卿覺著呢?想必平日里得了什么好東西第一個念著就是愛卿吧?” 原來是在這兒等他,殷淮心下冷笑,自然知道皇帝等的什么話,冷淡道:“陛下猜錯了,臣可不比陛下得殿下時時刻刻心念著,臣已許久未碰見淮王殿下?!?/br> 倒也不是假話,那日他說了“最后一面”就再沒見過齊輕舟。 “大概是臣這人嚴厲古板,淮王殿下正值年少,傲骨熱血,有許多自己的想法,受不來臣嚴詞厲色這套?!?/br> 這倒和他叫人查的一樣,皇帝佯裝無奈搖搖頭,仿佛是拿這對生了間隙的師徒沒辦法:“愛卿不要多想,朕瞧著那日布道會上小七還是格外護著愛卿的?!?/br> 殷淮不太在意一笑:“娘娘惹急殿下,臣當了回靶子罷了?!?/br> 齊盛帝便又裝老好人講了些和氣話。 作者有話說: 壞消息是清明谷雨正式進入年底加班周與期末周,好消息是一到這種時候她就格外想寫文,嗐 第68章 別喊疼 殷淮說不再見面,可同在一座宮城,也不會真的就一面都見不上。 但齊輕舟只能遠遠看到殷淮的身影自眾星捧月的簇擁與盛大排場中經過,臉上顯少表情,那樣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好像又回到了他們還不認識的時候。 齊輕舟有時甚至覺得那些美好的回憶是他做的一場盛大逼真的美夢而已。 不然為何掌印臉上的表情那樣冷漠,昨日他在馬場里摔倒的時候,掌印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七皇兄,你腿沒事吧?!毙∈@呼一聲下來扶他,那個人明明看到了也不曾停留一秒,徑直從他眼前走過去。 齊輕舟還坐在地上,急急伸手扯了一下殷淮的衣角,抬起慘兮兮一張臉,露出痛苦的神色,小聲道:“掌印,我疼?!鄙踔辽斐鲭p手想讓殷淮抱他。 殷淮凝著他,不動,齊輕舟緊張地捏了捏手心,故意扯出個無辜的苦笑,巴巴道:“是上回受過傷那條腿?!?/br> 殷淮眼波總算有了些微情緒,一把橫抱起他放到加了墊的椅子上,眉眼凌厲,語氣不虞:“殿下既然敢摔,就要受著這痛,別喊疼?!?/br> 齊輕舟一怔,反應過來掌印是誤會他了。 掌印之前就警告過他別拿自己的身體強人所難,這很卑鄙 齊輕舟忙解釋:“我不是——” 話沒有說話,殷淮已經在簇擁下走遠了。 嚴太師拿著卷宗第四次發現殷淮的走神,噢,倒也不能叫走神,只是不專注。 可殷淮就是有這個本事,心思明明不在還能聽進去人講了什么并且指出案件疑點加以精準分析。 嚴太師三朝元老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殷淮能糊弄過別人糊弄不了他。 “行了,叛國通敵這么大個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查完的,”他將卷宗往桌子上一擱,“督主有事不妨先回去?!?/br>